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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永泽叔最终带着年初回了启明村,我给江枫眠打电话的时候他说如果不行,永泽叔还是会带着年初再去北京的。

天渐渐转凉,进入11月份,大地变得萧瑟起来。

也许我和雨欣的感情就这样走到了尽头,也许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有时我也在想是什么原因让我们结束了这段感情,并不是我们不爱了,而是爱不下去了,也许这就是现实,也许是我们都成熟了,各自的追求着不同的东西。

心还是会痛,却找不到伤口在哪里。

我后来又回了启明村去看望年初,那时已经是1月了,又过了一年,清明村的雪依旧很多,雪依旧是那样,村子还是那个村子,只是物是人非,已经找不回最初的感觉了。

我本想这次回去看看涵影回来了没有,而回去之后,江枫眠说,涵影的爸妈都去南方过年了,年后才会回来。

突然有些失落,却无法形容那时的心情。

年后,我又见到了江枫眠,他今年也要毕业了。

“想好毕业之后干什么了吗?”我问,“留到北京?”

“留北京是不可能的,现在人才太多,在北京我站不住脚,”江枫眠说,“况且,我爸和年初还在这里,我可不能放下他们一个人走。”

“不过以你的学历找个好工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愿吧,我计划去市里的单位应聘,得赶紧工作。”

“你这样的人才很难得,肯定没问题,我现在还是担心年初。”

“唉,听天由命吧,”江枫眠叹了口气,“你现在有什么计划?”

“我想离开‘圣诺’公司,另寻出路。”

“为什么?那儿不是挺好的,况且你舍得和雨欣分开?”

“我和雨欣已经分手了。”

江枫眠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又说:“造化弄人,也许上天安排的命运就是这样,既然这样安排了我就接受,无所谓了。”

“你真的舍得?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挽回又怎么样,我们之间的裂痕是和可能愈合了,强求着挽回只会让彼此陷入尴尬,没有什么必要了。”

“洛北,我真佩服你,居然这么放得开。”

“看的多了自然就放开了,”我说,“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童话般的爱情,终究被现实击垮,没什么过不去的,相信时间能抹去一切。”

“真是没想到我们几个人的命运居然是这样,”江枫眠说,“曾经只想要考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走出农村,可这些都实现之后,却发现现在的生活过得还真不如从前,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

“确实是,少了很多东西,少了再也找不回来的很多东西。”

“你有联系涵影吗?”

“没有,我知道她的新手机号码,但从来没有打给过她,”我说,“我没有勇气打给她,没有勇气告诉她年初还没有醒,更不想让她抱着希望接起电话后又失望地放下。”

“涵影现在应该过得很好,还是不要打扰她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想让她不快乐。”

那天我和江枫眠聊了很久才回家。脑海一直想着我和他的对话,想着那些再也找不回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许就是曾经的单纯,曾经的自由自在,曾经的欢笑与快乐。

有时也在遗憾,再也不能和年初、涵影一起去北坡玩耍,再也不能一起看那里的日出日落,这种遗憾渐渐变成了失落与伤心。有时我拼命地想让自己快乐起来,可快乐总是像一张薄纸一般,撕开之后满满的都是不可愈合的伤疤。

春天还是来了,这个春天我决定离开“圣诺”公司。

“为什么要走?”郑弋霖问我,“因为雨欣?”

“当然不是因为雨欣,我只是想做一些别的事情。”

“你要知道现在工作很难找,以你的学历还能找到比现在更好的工作吗?”郑弋霖说,“洛北,你是个难得的作家,我希望你留下来。”

“比我写得好的人很多,况且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一个作家,我只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而已。”

“可是你的故事讲得很好,深入人心,为什么不继续讲下去?”

“我并没有要放弃写作,只是我想把写作当成我业余的工作,或许做些别的事情会让我的思维更加开阔一些。”

“你真的决定要走?”郑弋霖看着我说。

“是,我决定了,而且我不会后悔。”

“那我现在就问你一件事,你和雨欣真的没有可能了?”

“没有了。”

“雨欣要和醒晨去国外,如果你要留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用了,她的心已经走了,留下人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你对雨欣一点留恋都没有?”

“也许她根本不属于我,留恋只会让自己更加难过。”

“我原本想用雨欣留住你,看来你心意已决,我是留不住了。”

“弋霖哥,我还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这些年对我培养,教会了我很多,真的很感谢。”

“行了,这些套话就不用说了,一起吃个饭吧。”

“好的。”

而那天吃饭的时候,陆醒晨和雨欣也一起来了,雨欣始终不敢看我,而我看着雨欣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痛。

“今天这顿饭是给洛北践行的,”郑弋霖说,“他要离开公司了。”

“为什么要走?”陆醒晨问我,“你要放弃写作?”

“不是,写作这方面我会继续的,只是想换个环境,所以想走了。”

“不过,洛北,如果以后你还想回来,我还是会欢迎的,”郑弋霖说,“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留下来吧。”

“谢谢,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了。”

郑弋霖失望地点了点头,雨欣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喝酒,一杯接着一杯,陆醒晨在旁边一直劝雨欣少喝点,我看着雨欣那个样子,心里难过极了。

吃完饭后,我们走出饭店,雨欣有些喝多了。

“洛北,你等等,“雨欣拉住我,“你还爱我吗?”

我看着雨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又说:“说啊!你还爱不爱我!”

“雨欣,你喝多了,”陆醒晨说,“我送你回去。”

“走开!”雨欣推开陆醒晨,“说啊!”

“爱!”我看着雨欣,“爱,还爱你。”

这时,雨欣突然放声大哭,边哭边说:“爱我,为什么还要走,为什么!”

我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也瞬间落下来,于是抱住哭得很凶的雨欣,说:“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

“不知道,”雨欣啜泣着,“我告诉你,我已经决定和醒晨去国外了,你不和我一起去,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雨欣将我使劲儿推开,郑弋霖马上扶住她说:“走,我们回家。”

“你们送她回去吧,”我说,“走吧。”

说着,雨欣摇摇晃晃地被郑弋霖扶上车,我走到陆醒晨旁边说:“照顾好她,如果你们俩在一起,答应我全心全意爱她。”

“洛北,你这有时何苦呢?”

“上天给了我和雨欣这样的结局,我只能接受,拜托了。”

说完,我转身离去。

别了,雨欣。别了,上海。

而现在当我回想起这些事情后依旧有些隐隐作痛,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上海,也没有见过雨欣,她之后和陆醒晨去了国外发展。这中间只是和郑弋霖联系过几次,他和我说他找到了另一半,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在电话里向他祝贺,他说要我去上海参加他的婚礼,而我依旧没有去。

也许是不想再回忆起那些流年,也经不起我一遍遍地回忆。

离开“圣诺”后,我回家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而江枫眠后来去了银行工作,总算能顾住这个家了,年初依旧是那个样子,涵影也没有回来过。

我在业余之间依旧坚持我的写作,而就在不久前,出版社打来电话说要和我签出版合同。又是一个炎热的夏,我的小说《如果爱下去》上市。

如果我和雨欣爱下去会怎样?

我在签售会上说这部小说是为了祭奠我们已经逝去的青春,纪念青春中那一场场爱情,那一场场只有开始却没有结局的爱情。

走过这些年,经历这些,我终于知道了一句话。

原来青春的爱,全没有将来。

在《如果爱下去》上市一年后,拍《暮桥》的导演再次找到我说要拍摄《如果爱下去》,而这几年我和童冰也失去了联系,只是在电视上看到她的消息,在一些颁奖典礼上她频获大奖,现在已经是国内的当红明星。

我最终还是背井离乡,去了北京发展。

而就在我去北京之后不久,江枫眠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里有些激动,但没有等他说玩,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扣下电话立即给涵影打电话。

我只是在电话里说:涵影,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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