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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我大二,他大三,我大三的时候他就大四,就即将面临着毕业,面临着找工作,那时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只是一想到这些我就会很难过,而晓娜总是说我胡思乱想,也许我不应该想那么多,以后是事就让以后去说吧,现在才是我应该好好把握的,可谁知幸福总是那么短暂,我和田志的爱终究还是结束了,只是结束得让人心痛。

三月的天气渐渐转暖,大二的下半学期我们开始加了选修课,要自己选课,每个人都是一股脑儿地选了许多课,这样学分就会比较多,晓娜这学期带上了电脑,于是我们选课就方便多了。

“这个‘编制财务会计报表’课必须选,”晓娜说,“以后有用。”

“好吧,我和你选一样的。”

“你今天怎么没有和田志出去啊?”

“他最近比较忙,”我说吗“他今年暑假就要去找实习单位实习了。”

“舍不得了吧,”晓娜说,“最近看你总是心不在焉的。”

“没事,”我说,“该来的总会来,命中注定的事情谁也改不了。”

“干嘛说那么悲哀,两个人相爱不管离得多远,心在一起就好了。”

“也许吧,”我说,“我现在对异地恋不是那么太相信了。”

“谈恋爱就应该异地恋,这样感情才会更深厚。”

我没有说话,只记得田志曾经跟我说过他从来都不相信异地恋,他也是因为这才会等待温雪,只是他等得有些累了而已。

后来他和我说他已经找好了实习单位,就在B市,他说这样会离我近一点,每个星期都可以来看我,而且我去B市玩就可以找他,也挺方便的。

“我爸给我找的实习单位,如果实习得好毕业以后就可以直接在那里工作。”

“那挺好的啊,这样你以后就不用发愁工作的事情了,现在就业太难。”

“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就看你有没有本事。”

“那你就好好努力,我相信你。”

田志没心没肺地笑着,我看着他,心中的那种失落感又出现了,总感觉他快要消失一般。

“你今天不会就和我谈论就业的事情吧,就没有什么悄悄话和我说?”

“哪有什么悄悄话?”我说,“只是舍不得而已。”

“哈哈,这就是悄悄话啊,”他抱住我说,“又不是见不着了。”

“就是舍不得,一想到你要走我就好难过,”说着,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不许掉眼泪,”他帮我擦着眼泪说,“那我不走了,留一级。”

“不行不行,”我说,“怎么可以留一级。”

“那你又舍不得,我不想让你难过啊,”田志笑着,“好了,不许哭,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那天下午和他坐在操场上的绿茵上,看着太阳一点一点消失在天边,看着晚霞染红天空,看着一群候鸟从头顶掠过,我就这样靠着他的肩膀,突然好想那个时刻可以永远停留,永远都不要消失。

日子依旧一天一天地过去,生活依旧继续。4月像是一闪而过,5月的炎热就提前到来了,那天我接到年初打来的电话,他说他已经照了毕业照,我才反应过来他上的是专科,三年就毕业了,他马上就要进入最后一年了,而最后一年要去找地方实习,和蓝岚一起。我又问他去哪里实习,他说正和蓝岚找地方。

我提醒他注意安全,他在电话那头笑着说知道了。

之后扣下电话我在想,年初和蓝岚马上就要踏入社会了,洛北虽然说学的是酒店管理,但从他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肯定会继续发展他的写作事业,而江枫眠,他以后也能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那我呢,以后会干什么?

5月5号,立夏。

那天我突然接到江枫眠打来的电话,而那个电话却像是一把刀将我的心割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止不住地流,泪也止不住地流。

他说,年初出事了,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有时我在想,我们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这辈子上帝要这么对我们,总觉得快乐、幸福对于我们来说永远都只是奢望,甚至是一种妄想。

下了一场暴雨,天阴沉着,我向辅导员请假回去,走的那天田志把我送到车站。

“路上小心点,”他说,“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没事,你放心。”

“涵影,你还回来呢吧?”

“我就回去看看,怎么会不会回来,”我看着他,“怎么会这么问?”

“没事,随便问问,”他笑了笑,“早点回来。”

说完,他吻了吻我的额头,之后我便上车了,而上车之后,我满脑子都是年初,江枫眠只是说年初出事了,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想快点回去,希望年初可以平安无事。

而回去之后,我似乎像是做梦一般,世界的一切都变了。

洛北也从上海赶回来,我见到年初的时候,他躺在了重症监护室,我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看了看,年初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头上也裹着厚厚的纱布,永泽叔一言不发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江枫眠和洛北两个人不停地叹气,我走到永泽叔身边。

“叔,年初怎么了?”

永泽叔不说话,眼睛里全是泪水,洛北把我拉到一旁说:“别问永泽叔了。”

“那你告诉我,年初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突然感到一种不安,“蓝岚呢?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照顾年初吗?”

洛北突然默不作声,他停顿了一会儿说:“蓝岚死了,她没有救回来。”

我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你说什么!”我抓着洛北的领子,“怎么会这样!”

“医生说年初醒不过来了!”

这句话不是洛北说的,而是江枫眠说的。

“你胡说!”我一把推开江枫眠冲进了年初的病房,年初平静地躺在病床上,我走到他旁边,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了他手心的温度。

“你在逗我玩对不对?”我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年初,“为什么不说话?”

我的眼泪掉落了,“年初,我答应蓝岚,以后再也不会为你掉眼泪了,可你却这么坏,总是让我不停地掉眼泪,洛北说蓝岚死了,骗人的对不对,上次你打电话说你和她马上就要找到实习的地方了,我还在想我以后要干什么,可是为什么现在都变了,你告诉我啊,医生说你再也醒不过来了,这意味着什么?你告诉我啊,年初,你总是说女孩子流眼泪不好,可是我的眼泪都是你给的,你怎么那么残忍,你醒过来好不好,你醒过来我就不会再掉眼泪了,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找启明星,还回到小时候。”

我泪眼模糊地看着年初,总感觉他听见我的呼喊可以醒过来,可他始终没有。

“涵影,”江枫眠走过来,“你告诉我怎样才能不让你这么难过?”

“只要年初醒过来,只要他醒过来。”

说完,我靠着江枫眠失声痛哭。

后来洛北才对我说年初是被建筑工地上掉下来的钢筋砸住了,那天蓝岚陪着他一起去找地方实习,路过一家建筑工地年初就进去看了看,只是当钢筋砸下来的时候蓝岚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年初,挡住了从天而降的东西,但年初的头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蓝岚走了,留下了她对年初的爱。

命运最残忍的地方就是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给你最致命的一击。

我后来去了蓝岚家,只是敲门后没有人开,听邻居说他们已经搬走了,也许回南方去了吧。真的像是做梦一般,蓝岚像一阵风,吹乱了我们每个人的心。只记得她刚来堇城一种的时候,只是没想到她却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蓝岚,来得匆匆,去得匆匆……

我每天都去陪伴年初,只是他从未醒来,我看着护士医生进来又出去,想着他们可以唤醒年初,可是一次一次,换来的都是失望。

那天,江枫眠将我叫了出去。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再等几天。”

“你在等着年初醒过来对吧?”

“他什么时候才会醒来?”我问,“年初现在的这种情况就是他们经常说的植物人对吧?你知道吗?每次我都能梦到年初醒来,可每次醒来都发现只是梦,为什么对年初这么残忍?我好痛。”

“涵影,年初会醒过来的,“江枫眠说,“我和爸计划带他去北京找最好的医生。”

“他真的能醒过来吗?“我说,”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涵影,你还是很爱他。”

“是的,我很爱他,”我说,“我一直都在骗自己,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把他放下了,可当看到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是那么放不下他,原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他隐藏在我内心的最深处,当他出现时,我却发现隐藏在最深处的原来是那么深的痛。”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说,“我该怎么办?”

“你要学会面对这个现实,”江枫眠叹了口气,“相信我,年初会醒过来的,因为有你这个傻丫头一直在等他,他会醒的。”

我没有说话,只求江枫眠说的话可以实现,年初可以醒过来。

一个星期后永泽叔带着年初出奔赴北京,而我也回到了学校,我和江枫眠几乎每天打电话,他说年初已经开始接受治疗了,只是医生说醒过来的希望不大,除非出现奇迹。

奇迹,什么是奇迹?

田志那天叫我出去打台球,说要我放松一下心情,

“相信我,他一定会没事的,”田志说,“你这样会让很心疼。”

“你是不是怪我这几天忽视你了,怪我一直在想年初。”

“不会啊,”田志笑得有些不自然,他走过来抱住我,“只要你好好的,其他都无所谓。”

“如果是我醒不过来了,你会不会一直陪着我?”

“傻瓜,不许胡说。”

“回答啊,你会吗?”

“会,”田志说,“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没有说话,而就是那天,在台球厅,我靠着田志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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