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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们无力地走着,却怎么也走不出这夏。

这夏,居然夏了半个世纪。

——《夏了半个世纪》

我合上书,静静地躺在宿舍的床上,回想这书里的每一章,每个人,每个情节,都是那样熟悉。启明村、北坡、还有至今也找不到的启明星在这本叫《夏了半个世纪》的书里依依呈现,仿佛就在眼前,是那样近,让人触手可及。

我慢慢拉开窗帘,阳光照射进来,是夏天到了吧?

冬天的寒冷已经消失,转眼,夏的炙热又扑面而来。

可是,年初,你为什么还没有来学校?

中午很安静,蓝岚回了家,只剩我一个人站在宿舍的窗前发呆,想到几天前的那场葬礼,想到年初凄楚的眼神。一个人流泪,一个人心痛,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老天,大概这是年初生命中最痛苦的事情吧。

我喜欢夏年初,永远都不会变。当我说这句话时,面前站着的人是江枫眠,那天他对我说:“江涵影,我喜欢你。”

江枫眠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等着我的回答。

“你怎么会喜欢我?你应该找一个能配得上你的。”

“感情不是用‘配不配’来衡量的,喜欢就是喜欢。“

“可是我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喜欢你。”

“我知道夏年初在你心里的位置,或许小时候你就开始喜欢他了,”江枫眠苦笑着说,“没关系,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不用在意。”

我保持沉默。

“但是,有一天如果夏年初他不爱你,或者你不爱他了,那么请你留一个位置给我,”说完,江枫眠转身离去。

江涵影啊江涵影,你到底有什么好?成绩一塌糊涂,长得又不漂亮,你喜欢的人为什么是我?可是,什么都不好的江涵影却喜欢上了什么都好的夏年初。

年初的位子依旧空着,看着黑板上的函数题我没有任何头绪,只听见下课铃声一响,昏昏沉沉的一下变得清醒起来。

“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许琦走了过来,“因为年初?”

“他还没来上学,我想回去看看他。”

“我要是你的话就安心在这里学习,”许琦说,“你要是回去只会让他担心,更加心烦,他不是一直希望你成绩提上来吗?”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夏年初?”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就赶快努力和他考一所大学啊,”许琦说,“我们马上就要高三了。”

我一惊,是啊,我都已经高三了,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在心里蔓延,我竟然在这紧要的关头陷入感情的纷争中,觉得好对不起爸妈。

许琦说要考到南京去,原因是那个叫司杰的人去南京参加自主招生考试,我后来又问她如果司杰自主招生没过怎么办?她说司杰考哪她就考哪。

许琦说,现在跟司杰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有时,许琦会抱着我偷偷哭泣,她说不敢看见司杰的背影,只是每次司杰经过教室门口时,她还是忍不住看他。

或许,许琦真的动心了。

5月才刚开了个头,夏天的那种热便已经燃烧起来。

洛北已经在学校出了名,经常会有学生捧着那本《夏了半个世纪》来班里找他,他跟我们开玩笑说他现在签名签得手都痛了。

“怎么会写这样一个故事?”我问洛北。

“只是用来纪念一下我们的青春,”洛北说,“我也没想到会出版,不过里面也有虚构的东西,大部分都很真实。”

“呵呵,”我笑了笑,“我很喜欢这本书。”

洛北说他更没想到会有一大群人看了这本书会流泪,其实有时我挺恨这本书的,洛北,你怎么可以把那些过去的事情重新搬出来,让我们再次掉眼泪,你不知道眼泪是很奢侈的东西吗?

我后来干脆将书锁紧了柜子里,不再看它,让它永远留在黑暗的角落里。

5月下了几场暴雨,班主任时刻都在警告我们已经高三了。5月份的月考结束后,我们又重新挑换了座位,年初的位子被安排到了第三排,而我坐在靠墙壁的一边,离他越来越远。

中午,食堂里挤满了人,我和许琦各自拿着一个托盘穿梭在人群中,许琦说她以后中午都不回家了,为了节省时间。我们要了自己喜欢的小吃,在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他回来了,”许琦说,“但自主招生没过。”

我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她说的是司杰。

“没事,他成绩又不差,不用自主招生也能走个好学校,”我安慰着许琦,“你不是说他考哪你就考哪么?”

“对啊,我感觉这几天他对我总是忽冷忽热的,一想到他马上要走,我心里就难受,有时晚上还会梦见他,然后就会哭着醒来。”

我沉默了,其实有时我梦见年初,我也会哭着醒来。

“怎么了?”许琦看着发呆的我,“你是不是想起年初了?”

我点点头,面前的东西我已经没有胃口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情绪要稳定一段时间,过两天就会来了。”

“但愿吧。”

“马上就要高三了,怎么会突然在感情的问题上出现问题呢?”许琦皱着眉头,“可是又控制不住。”

那要怎么样才能控制住?

吃完饭就已经1点多了,食堂里变得寂静,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我和许琦回了教室,一路上我们都保持沉默,走到教室门口时,门是开着的,里面坐了一个人。

他在看书,好熟悉的身影。

“年初!”这句不是我喊的,是许琦,她摇了摇我,“涵影,年初回来了。”

我只是僵在一旁,突然感觉像隔了几个世纪没和他见面,我站在原地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发现有东西从我脸上滑过,是眼泪。

“我怎么一回来你就掉眼泪啊?”年初笑着,“见了我不高兴?”

“不是……”我啜泣着,“你回来就好了。”

“我有话要对你说,”年初拽着我去了操场。

午后的操场没有一点声响。

“年初,你真的没事了吗?”

“是,我没事了,”年初语气有些沉重,“妈走了,真的有种天塌的感觉,但那又怎样呢?我能把自己封锁一辈子?该面对的就必须面对,我这几天想了很多,命运大概是不能被改变的,大概这也是我命吧,我现在只想投入学习中,可以忘了所有的伤痛。”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听着年初说。

“涵影,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学会承担,以后的日子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帆风顺似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必须坚强。”

“我懂你说的,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那句‘未来都是被安排好的,只是没有发生而已’让它见鬼去吧,我要努力考大学。”

“我相信你,”年初说,“虽然不知道结果会怎样,努力过不后悔就行。”

我和年初站在操场上,我本来还行把江枫眠喜欢我的事情告诉他,但没有说出口,其实,我也想知道年初对蓝岚是什么感觉。

只能让时间来说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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