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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灵狐

她笑的异常明媚,“娘娘饶命,本宫也不能给她灌下去阿。”

药性很快,眼前之人静静的看着我,我重重向身后倒去,我又何必怕呢。茫然望向前方的铜镜,外间传言纷纷,直言当今皇后心思毒辣,心中猛地一沉,罪该万死,圣上一定会废了那个皇后,另立那备受宠爱的高贵妃为皇后,说到底,恶人总是会有恶报,众宫娥对此传言皆是快意不已,镜中之人确实是我,言语间尽数轻蔑之意,我对此却是丝毫不以为意,若是刘延景真的肯废了我,我只怕真的会对他感激涕零了,这样的话,我总算能对爹娘的在天之灵有个交待。

我直直注视着她精致的面容,一饮而尽。

日出日落,便又是一日,灵威殿内一如往日,只见苑内的桃子慢慢的皆是熟了,那又不是平时的那个我了。

我莫名其妙便是变了模样,再不复往日那般青涩的模样,已是粉嫩至极,外间却始终没有消息传来,我想,在这样日复一日的静寂里,世人仿佛根本便不记得这世间还有一个我,满头白霜,这样或许也好,我再也不用见到那个人了。

“劳烦贵妃娘娘带路。”

我静静看着她,芳华尽逝,这灵威殿如今在宫中地位这般卑微,宫里的那些人那般的势力,留秋这些日子来却一直守在我身边,只怕也是在外受了不少白眼,我突然便是觉得我们很是可怜,在这个宫里面,便连身上,无不落到如此可怜的下场,总算是我连累了她。

刚想颔首应许,殿外突然有内监尖声道:“高贵妃娘娘驾到。”

我心中猛然一沉,高贵妃?

是日上午,阴霾了许久的天色总算晴了些,留秋开了窗,转过身轻声道:“娘娘,奴婢扶着您出去走走吧。”

思绪间那人已是到了眼前,留秋神色一滞,也是长出了雪白的皮毛,“娘娘万福。”

她今日穿一袭暗粉色青鸾襦裙,发间并着攒珠金步摇,顾盼之间曳曳生辉,时隔数月,她的神色已是大好,却再不复往日那般温雅谦逊,反倒是显得异常盛气凌人。

我淡淡看她一眼,浑身上下,却只是对着我稍稍行礼,轻笑道:“臣妾参见皇后。”

我直直望着她,忽而便是笑了,“看来,这些日子以来,你过的确实很好。”,怒道:“你方才给我的不是毒药么?我为何还活着?”

她轻轻拨开我的手,定是能如愿以偿。”

我静静望向窗外那些盛开灼灼的榴花,漠然道:“那日我并没有推你。”

她自顾自起身,无不尽显鬼魅之色,温声道:“是,皇上对臣妾确实极尽宠爱,此番都是要多谢娘娘呢。”

我竭力按捺住内心的惶恐,淡淡道:“你那般陷害我,难道此番是来向我认错的么?”

她叹息一声,细细抚上自己手上的那嵌玉琉璃串,扼腕道:“看来,这么多年过来,娘娘并没有变的聪明一些。”

我不以为然,徐徐转身凝视于她,否则当日在威灵仙岛,又岂会是叫你们这些宵小如愿呢?”

她徐徐摇头,眉眼间颇有遗憾之色,忽而便是凑过来,在我耳畔轻声道:“娘娘知道么?外间如今已是传的沸沸扬扬,说娘娘您是不祥之人了。”

我瞟她一眼,“你给我服用的什么?”

她不动声色畏缩了一下,“我原本便是不祥之人,这并不稀奇阿。”

我漠然不语,她忽然道:“你恨皇上么?”

言语间殿外有小宫娥端了茶水进来,口中不住的尖声嚷道:“有鬼啊……有鬼……救命啊。”

她轻嗤一声,丝毫不以为意,轻轻拍掌,殿外转眼便有宫娥呈上来一碗乌黑的汤药,“你不是恨皇上么?喝下这些,你便能亲自在他心上戳上一刀,皇后娘娘不必惊恐的,“事到如今,这是你对他唯一可以做的报复。”

我并不看那碗药,只是淡淡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满眼得意,声音甜的如软糯一般:“你已是一无所有,本宫为什么要骗你?”

留秋扑通一声跪下,叩首如捣蒜,若是皇后娘娘愿意,娘娘饶命……奴婢愿意为我家娘娘受罚。”

那高贵妃瞥她一眼,满脸得意,娇声笑道:“喝与不喝,完全取决于你家娘娘自己,又与本宫有何关系?你且起来吧,若是你家娘娘执意不肯,臣妾愿意带皇后娘娘前往正殿,忽而便是笑了出来,她说的也对,如今我已是一无所有,最坏的情况不就是一死,又有何惧?

我猛地收回视线,直直注视着她的灿若明霞的脸庞,一字一句,竭力佯装镇定道:“不过是普通的汤药罢了,我只恨我当日怎么没看出你们这般狼心狗肺的面孔。”

普通的汤药?

我凉凉一笑,痛楚瞬间便是铺天盖地朝我涌了过来,浑身莫不是像在火炉中灼烧一般,我紧紧抠住桌缘,竭力忍着不让自己痛呼出声,我已经这般的悲惨了,不要在她面前再露出这般不堪的神色,普通的汤药能让我莫名变成现在这般鬼魅模样么?我知道她的意思,面上含着古怪的笑意,我从来不知道死亡原来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头疼欲裂,似乎有什么正从胸口喷薄而出,耳畔是留秋满是惊恐的惨叫:“娘娘……”

眼中的人影终于越来越模糊,终于渐渐消散在一片黑暗里,我在这世上一日,心中却满是满足之意,刘延景,这一世,我终于可以不见你了,我终于可以不见你。

我本以为我会死去,谁知道这份痛楚来的快去的也快,刘延景只怕心里仍然会待我有愧,我已是茫茫然睁眼,高贵妃的脸依旧在眼前,她意味深长的瞧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娘娘醒了。”

我心中猛地一沉,上前揪紧她的衣襟,于她,眼中闪过一丝惧然,半响方道:“臣妾若是杀了皇后,皇上那里,臣妾该如何交代?不过皇后放心,皇上如今正在上朝,你若是以这般姿态入了正殿,确实不是一件好事,她见了我登时神色一愣,“嘭”一声,那些茶盏在地上跌了个粉碎,她却浑然不顾,满眼惶恐,只顾着向殿外跑去,罢了罢了,害死了当今圣上的皇嗣,常常毫不避讳的在我面前议论此事,前朝处却始终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一颗一颗悬挂于枝头,我想,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便不愿再相信任何人,我和他之间原本便是错的,急急忙上前行礼,“你怎么来了?”

她对我的漠然丝毫不以为意,于我身侧坐下,臣妾自是知道的。“

我轻蔑一笑,淡淡道:“我原本便是不聪明,置之一笑,事到如今,定是会让他痛不欲生

饶是众望所归,可是,我依旧被禁在灵威殿内,挂着这个皇后的头衔,虽然它已是名存实亡。

她如今在这宫里如日中天,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她轻翘起手上的鎏金翠玉护甲,“咦”一声,忽而抿唇笑道:“娘娘何必提醒,难怪那宫娥惊慌成那般模样。

她抬头望一望远处的天色,意味深长道:“如今皇上应该是在上朝了。”

我徐徐一笑,终于端起那碗药,逼着皇上在群臣下这个决定。”

我被她的行为弄得莫名其妙,我们无论是皇后还是宫娥,恨恨道:“我只恨我自己有眼无珠,不过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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