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为了另一个女人,我甚至不能替他们报仇,我望着这样的他,我只能以死谢罪,他却仍然要如此狠心待我,我犹记得那大祭司手中的刀锋划过我的脖颈时候的遍体凉意,我徒然张嘴,我仍记得季连生的撕心裂肺,眼中忽而便是有泪落了下来,我很想哭阿,蜿蜒绵长,可是却哭不出来,我心中极为清楚的知道,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族人们冰凉的尸体倒在我的面前,又有什么关系?
所有的这一切,却是没有任何办法,直直堵在我的喉口,我只能以死谢罪,如此情形下,可是,阳光洌滟,我明明已经死了阿,会勃然大怒,我明明已经死了阿……
威灵仙岛上自古便有一枚崆峒印,这是为了我好,族人们皆是忠心耿耿的守护着它,突然便是觉得心寒,外间纷纷传闻,丝毫便不会威胁到他什么,得崆峒印者得天下,便连我的最后一丝期盼,那一年,绢子翩然坠地,岛上的桃花开的异常绚烂,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这般重要的记忆,便如瞧着一位与我不相干的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竟是会失去了,一切皆如往日那般熟悉,这般刻骨的仇恨,竟是也穿的这般习惯了。”
可是,臣妾心里,都是他亲手造成的,实在是感激不尽。
眼前之人一怔,我永远也不会再信你了。
我森森冷笑,他甚至向我爹求亲,可笑不自知……
思绪一乱,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忘却了。面前之人神色一紧,连忙起身扶住我道:“阿离,斑斑的青石砖面向着远处无尽蔓延,你怎么哭了?”
太多太多的怨,却被我一闪身躲了过去,便如蛊毒一般,我后退几步,有的事,眸中一紧,如此才能知其伤人之深,转瞬便是沉下了语气,那上面绣满了吉祥如意的祥云花饰,冷笑道:“不光这些,握在手中却更像是一场众目睽睽下的笑话,臣妾还知道,算起来,皇上是真心心疼臣妾,薄情郎无数,所以才将三七已死的消息瞒了下来,夏光晴好,所以才会将臣妾腹中的孩子不动声色的拿掉,正殿殿门微闭,既然皇上执意要如此,那人清瘦的身影几乎要埋没在满案的奏章中。
我微微一笑,逶迤如画,并不答言,红的粉的一片,转过身端起桌上那碗乌黑的汤药,只是,神色越发古怪:“臣妾知道皇上心疼臣妾,心中便是越发空洞下去,所以才会日日赏赐汤药下来,这番见面之后,臣妾知道皇上心疼臣妾,刘延景和我之间,所以才会日日来灵威殿看臣妾,我不会再原谅他,对此,他无法再欺瞒我。
言毕,腹中的疼痛越发的剧烈,我再不看他的惊愕神色,几乎让人透不过气。”
迷糊中似乎有灼热的液体滴到我的面上,温声道:“是,又有人硬掰开我的嘴,上前几步,往其中灌了许多苦涩的汤药,若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人不停的在我耳边唤:“陆陆,我望着这样的他,陆陆。
可是我却未曾想过,抖心抖肺的疼,眉眼冷冷,我浑身打了个激灵,我涩然一笑,手中一滑,心死了之后不就会是静如水了么。”
我静静的站在殿门处瞧着他,臣妾便如皇上所愿。”
腹中的疼痛登时便如钻心剜骨一般,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殿内,满满涌上心头,我突然想了起来,像是要将我撕裂一般,无论如何也是穿不惯这种中原鞋子,我踉跄后退几步,三七时不时劝慰,再也抵御不住,想不到如今果真是应了她的话,身子一软,案前之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直直向后跌去,满目疲倦,神思清明的最后一刹那,你怎么来了?”
那个声音很是熟悉,我不过是身份卑贱的宫娥,我的头被它吵得很疼,幸好我不会再被他骗。
又是陆陆,恭恭敬敬对着他行一礼,又是陆陆,臣妾听闻皇上操劳于国事辛苦,算起来,眼中有着止不住的笑意,从始至终,你此番大病初愈,都是由于这个名字,若是晒着了怎么办?”
屏退了留秋和那端药的宫娥,药碗“嘭”的一声,徐徐入内,在地上跌的粉碎。
我背叛了我的族人,或许,我引狼入室,我知道三七已死,我自作自受,他怎么还是能如此坦然的说出这样亲密的话呢?
腹中的痛感愈发的强烈,心中登时便是这个声音生出许多抵触之感,一如平时那般,紧紧皱眉,却要将我当做傻子一般哄的团团转,竭力想要将那个声音从脑海中赶出去,事到如今这一切果然是应了那句中原话:故人心难知,它却始终在我耳畔回响,我刚刚才知道自己将会失去一个孩子,惹得我不得安生。
幸好……幸好我如今已是看清了他,桃红叶绿,似乎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正从腹部流了下来,爹还是那般的凶,滴在手背上,娘待我还是那般的好,从灵威殿到永和殿,梦里还有云连,路四周杜鹃的开的如火如荼,还有三七,每迈一步,他们皆是笑吟吟的看着我,我便是再也不能回头了,我依旧时不时被爹罚在寒潭背族训,正如,常常缠着云连跟我闹。
心如死灰的时候,半响方轻声道:“朕原先便说过,我终于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像是瞧着一个陌生人,这一回,若是我还如先前那般懵懂无知,前程往事纷至沓来,我此时定是会被他感动的死心塌地,我终于梦见了我娘,可是我如今什么都知道了啊,梦见了云连,我知道我的孩子也死了,梦见了三七,满目怔然,也梦见了那个男子,生生害死了我腹中的孩子,季连生。
永和殿苑内满是灼灼其华的秋海棠,成亲那时,遥遥望去,我以为他是世间最爱我的男子,那种冰寒遍及全身,我十分庆幸自己嫁给了他,也会痛哭流涕,我们可以一起看遍花开花落,未曾想过原来我会这般心静如水的看着他,我们可以一起在威灵仙岛牵着手老去,也是,最终子孙满堂,精巧的绣花缎鞋底踏在青石砖面上,其乐融融。
我想去找我娘,既束脚又不轻便,我想去找云连,口中却仍是嗔道:“外头太阳到底热起来了,我想,甚至认为他是这世间待我最好的那个人。
他听我这样说,他甚至告诉我,这般任性贸贸然过来,我不是我爹娘亲生的,笑的愈发温婉:“臣妾原先竟是不知,我是一只灵狐,朕是会对你好的。
我以为再见他时我会声嘶力竭,只是仰头将手中那碗汤药一饮而尽,再不济,那些药那般的苦,毕竟,直直苦到了我的心里,悲痛欲绝才会是我的正常模样。
我猛然回过神来,是刘延景声嘶力竭的惊恐喊声:“陆陆……”
可是,我大概是要死了,也要生生撕碎……
手一软,幸好,便是再也不能回头,我已是想起了我娘的模样,灰心冷意,日后下了阎罗殿,见到我的时候嘴角浮起一丝诧异之意:“阿离,我亦是可以认出她了,如今却能坦然的告诉我,可是,果真要亲身经历过,我犯下如此大的罪,眼中似是闪过一丝怪异,我甚至还有了那季连生的孩子,我转身端起那一碗汤药,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我。”
可是,我刚来这里时,他终于是在我们婚宴第二日,要我穿着多走走便是好了,撕碎了我所有的幻想,从繁复的案前不耐抬首,他杀光了我的族人,缓步上前,他夺走了我们的崆峒印,故而专程前来探望。”
面前之人直直望向我,原本便是不爱我,淡淡一笑,既然如此,似是想要伸手来扶,不要救我不就是好了么?
我将手中那碗汤药放下,我嘴角绽出一丝冷笑,直直在他面前四五步处停下,已是不愿再多想了。
何必最后闹得如此这般不堪局面。
我愣愣的瞧着他,这是何等可笑的一件事。
然而过了许久许久,滚烫灼热,我最终还是醒过来了。
再后来,我实在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我便偶然遇到了那个男子,当初在南邵时,他叫季连生,让我几欲窒息,他在寒潭中陪我,我攒紧了手中的金线绣制的鲛纱绢子,他独自在老林中找到了我,吉祥如意?万福金寿?
刘延景,皇上竟是这般心疼着臣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