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和彩蝶也是神色凄惶的望着她俩,不等人回答,牡丹又抹了把泪,从榻上起身,幽幽道,“罢了,她们要找的人是我,与醉仙楼不相干,我去也就罢了,何苦让她们再来作践其他姐妹?”
说罢,就要出去,彩凤忙拉住她,急道,“小姐,回不得呀,这要是回去了,你还活不活了?别说大夫人,单是那几个,有哪个是好惹的?就你这样的,那还不把你扒了皮吃肉呀?”
“我……”牡丹一急,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掉个不停,让人看着好不可怜。
“罢了,先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吧。”舒荷听二人磨叽的很,便一把扯过牡丹,将她摁在椅子上坐好,柔声哄道,“牡丹姐姐,你且歇一歇,冷静一下,什么大不了的事,还有咱们醉仙楼和这帮姐妹们在呢?不怕的。”
然后,视线落到了彩凤身上,本能的,她觉得这丫头倒是有几分胆识和主见的。
“彩凤姐姐,都这个时候了,你倒是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彩凤瞅着舒荷,又瞟了眼牡丹,最终是深深一叹,道,“哎,这真是人善被人欺呀,都怪我们家小姐心太善,才惹的这些夫人如狼似的一个个咬着不放。”
一番咬牙切齿之后,彩凤终于倒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前儿个傍晚,何员外的第九房小妾玉屏到了牡丹房中,说是牡丹手巧,想让她帮着做一套婴孩的小衣,原来,这玉屏几日前才被诊断出有了身孕,这才巴巴的各个房中去显摆了一番。
可巧,赶上晚饭时分,玉屏不走,牡丹也不好意思轰人,便一起吃了晚饭。
谁知,晚上便出了事了,只听得那边院里传来玉屏凄厉的惨叫,没一会儿便有人说是玉屏小产了,经大夫诊治,是药物所致。
这下可不得了,药物所致?那不就是有人故意下药致使玉屏小产么?
何员外当即把府里上上下下一干人等全部连夜叫到了院子,一个个审问。
最终,大家矛头竟一致的指向牡丹,原因无非一个,玉屏最后一次是出现在牡丹这里,而且还是在她这里用的晚饭,所以,定然是那那晚的饭菜出了问题。
经众人一致确认,不等牡丹叫屈,何员外便命人将牡丹锁进了柴房,打算三日后玉屏身子恢复一点后,就将牡丹沉塘血祭那胎死腹中的孩儿。
“那些人也就罢了,最最可气的是老爷竟然连查也未查,就也同那帮人一样,一准认定了是小姐干的,可怜小姐无辜呀,竟连伸冤的机会也没有。舒姑娘,玉扇姑娘,求求你们,救救小姐吧,她要是回去,定然是不能活了。”彩凤哭着说,差点就要给两人跪下了,她和彩蝶从被卖到醉仙楼就一直伺候在牡丹身边,那时候牡丹是这里的红牌,地位甚高,多亏有她,她姐妹二人才保住了清白之身,再后来又随着她一起出嫁,在她们心里,早已将牡丹当做了亲人。舒荷忙扶她起身,听罢彩凤的话,不止身上发凉,就连心尖儿都开始在发颤。
一句话不问,连申诉的机会也不给,就这样判定一个无辜女人的死刑?究竟是什么致使这些人如此冷漠与凶残?
“你放心,我们不会让牡丹姐姐回去的。”玉扇安慰道,一面望了望舒荷。
舒荷也重重点头,“你们就先在这里歇着,花妈妈一个人在外面,怕应付不来,我下去看看。”
“我同你一起。”怕舒荷吃亏,玉扇忙也跟了上去。
“嗯。”舒荷笑着点头,有玉扇这样的姐妹,其实感觉还不赖的。
“少罗嗦,快将牡丹那贱人滚出来,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跟这老货罗嗦什么,来人,将这醉仙楼翻个底朝天,也要将牡丹那贱人给本夫人挖出来。”
“你们敢?”
“你看敢不敢?你们两个,将这老货扔出去,哼,一个妓院老鸨子也敢在本夫人面前猖狂,看今天不好好教训你,看今后你还敢倚老卖老?”
“哟,你们放开,放开我……”
“住手!”
刚到二楼楼梯口,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花老鸨的挣扎和哀嚎,舒荷闻言,本能的大喝一声,矫健的身子已然顺着楼梯扶手飞速滑了下来,一眨眼,便落在了大厅中央。
在场所有人一愣,没想到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如此清爽利落的小女人,看她那通身的气质,不像是青楼这种地方该有的女人呢。“你是什么人,敢管本夫人的事?”那位领头的女子,不过三十岁上下年纪,锥子脸,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竟是严厉与凶狠。
舒荷不由摇摇头,果然,再好的女子竟到那残酷的深宅大院最终也变成了这般模样,她不相信哪个人生来便是坏的。
“荷儿,我的儿,你可算是下来了。”看舒荷来的如此及时,花老鸨差点感激涕零,不是么?她要是被扔出去,丢人不说,这副老身板还不摔坏了哦啊。
“花老鸨,你没事吧?”玉扇这时也从楼梯上蹬蹬蹬跑了下来,忙走到花老鸨身板扶着她,然后,两人一起来到舒荷身后。
舒荷望了两人一眼,“花老鸨,你带玉扇姐姐且那边坐着喝杯茶,这里交给我好了。”
“我的儿,这帮老娘们可不是好惹的呢。”花老鸨睨了她一眼,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也就算了,可是这种时候可不是嘴上逞强的时候呢,一面她又吩咐玉扇,“快,进院子里,叫姑娘们都出来,就说有人砸场子,让她们去厨房,能拿的家伙都拿来,今天,咱们娘儿几个,就跟这帮泼妇们拼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