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所言甚是,朕也很为难,只是目前婚事在即,已然找不出更好的法子。至于青丫头那边儿,她终究是命定的太子妃,不管这次能否与轩儿成婚,待太子册立,她入主太子宫便是理所应当,没有人敢质疑,也没人敢夺了她的正位。百里丞相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他迟早会想通,也迟早会谅解朕的作法。”皇帝很详细地解释着自己的计划。
钟进听着,始终觉得此计缺乏考量,可又一时寻不出问题的根源,更找不到可以令皇帝改变主意的说辞,遂只得作罢。
“可百里青青终究是百里家唯一的女儿,老臣听说,百里丞相对她的疼爱远远超乎了三个公子。这般委屈她,百里丞相会否另有想法?”钟进觉得,这事儿,若真像皇上所言那般,就该跟百里丞相商议之后再说。
皇帝摇头,道:“百里爱卿对这个女儿甚是宝贝,若知朕有意给轩儿娶小,定会影响我们君臣关系,此事定不能让他知晓。是以,此次朕将事情托付老将军,也请老将军暗中行事为妙,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此事乃是天意,绝非人为。”
凤翔宫
“青丫头,你怎会独自在御花园?”
皇后和青青一起,好不容易才避开御轩和钟进的视线,悄悄回到凤翔宫。皇后将青青拉进自己的寝宫,避开宫人,立刻迫不及待地问向青青。
青青挠了挠头,难为情地道:“今儿一早,睿王爷带臣女进宫面君。之后,皇上让庄妃娘娘带臣女去月清宫,说要教臣女皇宫礼仪,以备几日后的大婚。不曾料,臣女在御花园与庄妃娘娘走散,臣女不熟悉皇宫,在园子里转悠了半晌也没见个人指路,所以就躲葡萄藤下纳凉了。”
皇后听罢,一双凤眉越皱越紧,不甚赞同地道:“你要学皇宫礼仪,当来凤翔宫才是,怎就跑去月清宫?往后遇到什么事,来凤翔宫找本宫,少去招惹月清宫那只狐狸精。她除了吃醋使坏,别的,没什么好。”
青青听着,不敢乱发评论。
皇后见此,许是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立刻改善了语气,以温和而慈祥的语调,半埋怨,半宠爱地对青青道:“你这丫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那般生疏,咱们可是一家人。上次你自称‘奴婢’,本宫就说过你了,你这次又一口一个‘臣女’地叫,你是存心跟本宫过不去是不?”
“青青不敢。”青青赶紧改了自称,并朝皇后笑了笑,笑意浮现在她那双乌黑的眸子里,愈发地显得乌眸闪亮而充满朝气。
皇后满意地睨着青青的眼眸,点头表扬道:“这才乖,往后不许再跟本宫生疏了。要按理儿,你现在都得叫我一声母后。”
“娘娘……”青青纠结着,赶快将这个话题糊弄过去,于是赶紧问道:“过几日便是大婚了,青青对皇宫礼仪一窍不通,就怕到时闹笑话,心里好生紧张。”
“你这丫头也有紧张的时候?不过也好,证明丫头你对婚事上了心。你也甭着急,凭你的资质,不用三两个时辰便将婚礼的细节都了若指掌,晚上母后亲自教你。”皇后并不觉得区区皇宫礼仪对青青而言是什么大事。
事实上,她认为青青现在就已经做得很好了,举止优雅,行为有度,并不无任何不妥。
相反,现在她倒是怀疑皇帝急召青青进宫有些问题了。按说,青丫头乃名门闺秀,什么样的礼仪没学过?纵然是对婚礼上的一些细节不明,也就是点拨点拨便能融会贯通的,怎会还如此大费周章地找庄妃调教?更可疑的是,皇上要调教儿媳妇,却连提都没有向她这个准婆婆提过。
“青丫头,之前在御花园,你可听见你父皇和钟大将军商议什么了?”皇后一脸认真地问道。
青青摇摇头,道:“我先前肚子饿,躲葡萄架下只顾着吃葡萄,也没见园子里有人。之后不知道怎么的,昏昏欲睡起来,还是您来我才醒的。”
皇后显得很失望,估摸着,皇帝定然有什么不一般的心思。
独自思绪良久,皇后没有再开口。
青青干坐在,在皇后面前,又不敢造次,真是浑身的不自在。于是,她试探着问及皇后:“娘娘,皇上让青青去庄妃娘娘那儿,青青不识得路,可否派个人送青青过去?”
皇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佯责道:“你这丫头,不是刚说了,要学什么在凤翔宫学了便是,不必去月清宫。至于皇上那边……对了,皇上并不知你来了凤翔宫,你先呆着,别声张。”
“娘娘?”青青眼中尽是疑惑,看似蒙在鼓励,实则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内情。
“听母后的没错。来,母后带你去房里歇着,稍后让小遥给你送些糕点过去。你一早没用膳,光吃几个葡萄抵什么事儿。”皇后说着便起身,很自然地拉过青青的胳膊,挽着青青出了寝宫。
青青则算计着,这皇宫的猫腻太有味道了,水有点儿深呢。小样儿的御轩,可得感谢她,不然要对付那么一大群的豺狼虎豹,他可是分身乏术呢。
两个女人才刚走出门,迎头便见御轩火急火燎地赶来。
“轩儿,你这是?担心青丫头?”皇后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儿子向来很忙,今儿个倒是闲了,前后来次来凤翔宫,相隔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看来,这小子是之前没见着青丫头的人,不放心了,这才又折返回来确认一番。
原以为像御轩这种人,定然不会在人前承认自己在意谁。可此刻,他却毫不犹豫地点了头,还将两只发着炙热光芒的鹰目直愣愣地盯着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