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跟朕去养心殿。”
“去养心殿……干……什么?”
萧祁夜理所应当道:“侍寝。”
耳边轰隆一声,似有惊雷劈过。
白染宁往殿外看了一眼,发现月上中天,证明此刻天色已经不早,看来,中秋晚宴已经散场多时。
都怪自己只顾着想白天的事,忘了时辰,早点熄灯睡觉,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皇上,臣妾……那个……就是……”嗫喏着,却不知什么样的借口,才是最合适的。
萧祁夜站起身,掰开白染宁紧握在身侧的双拳,将一颗黑色的珍珠,放在了她的手心:“朕不碰你,只要你宿在养心殿。”
她愕然抬目,撞进萧祁夜深幽的瞳眸中,他的眼神很温柔,低沉磁环的声音,也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不知为何,她却总能从他暖融的目光和言语中,感受到一种寒澈入骨的冰冷,像诅咒一般,如影随形。
是的,她没办法相信眼前这位心思深沉的帝王,虽然人人都说他是昏君,贪图美色,不思朝政,但今日萍儿的话……她说,萧祁夜早就视白家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临幸自己,岂不是将白家的权势又推上了一层楼,变得更无法无天?
望着眼前俊逸精致的容颜,白染宁恍然回到了那天,自己因为不想遇见萧祁夜而躲在水下,被被冻得浑身僵硬。不同的是,那天只是身体感觉寒冷,而现在,却是心都跟着打颤。
眼前的漂亮男人,绝对是属狐狸的,有人天生长着一副狐狸相,让人一看就知道心怀不轨,可萧祁夜,他是长了一副兔子相,却有一颗狐狸心。
“皇上说话可算话?”她抬起脸,郑重严肃地问。
萧祁夜笑着点头:“自然算话。”
色狼加狐狸的话可不可信?
不管可不可信,她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假装相信。
于是欢天喜地的爬起身:“好,臣妾现在就去换衣服。”
当转去屏风后,隔开萧祁夜的视线,她才觉得紧张的心情放松不少。
找了一件最花哨最俗气的长裙套上,为保安全,又在脸上敷了一层白粉,金银首饰,只要能忘身上戴头上插,一个不落,全部拿出来用以装饰自己。
等她“易容”完毕,萧祁夜已经单手支在桌上睡着了。
蹑手蹑脚走到他面前,弯下腰,脸对脸,细细观摩萧祁夜比女人还要精致的面容和润滑的肌肤。
这张脸,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或许,她今后都不会遇见能比萧祁夜还要漂亮的男子。
可漂亮又有个P用?不能吃不能喝,再者,他是皇帝,三宫六院,女人一抓一大把,与其找这样的男人做老公,她宁可与丑八怪做夫妻,只要那个男人敢作敢当,疼她护她,就是世上最好的男子。
抬手,轻触萧祁夜如玉般细滑的肌肤,手指从他的眼睑,掠过鼻梁,再到削薄的唇,正欲收手,却被一只火热的大掌擒住:“你在做什么?”
他怎么醒了!不是已经睡着了?强压下心底的慌乱,白染宁半蹲在萧祁夜面前,迷恋地看着他:“皇上的肌肤,比臣妾的都要好。”
“呵……”他的眼皮依旧耷拉着,似醒非醒的样子,抓她的那只手渐渐松开,手指屈起,划过她涂抹了脂粉的脸颊:“羡慕朕吗?那以后,你就天天留在朕的养心殿,朕吃什么,喝什么,你就吃什么喝什么,朕保证,不出半年,你的皮肤,也会和朕的一样好。”
什么?天天留在养心殿?
老天,她错了,能不能时光倒流,或是让萧祁夜忘记她方才说的话,她真的是无心的,她可不想天天都跟大色狼同吃同睡,危险指数太高了!
“你不愿意?”他收回手,眸子半眯,闲闲的语气,却压迫感十足。
“愿意,愿意,这是臣妾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口中说着谄媚的假话,可实际上,肠子都要悔青了。
萧祁夜放开她,站起身,眼神瞬间清明:“走吧。”
嗯?什么?走到哪里?
她心慌过头,一时忘了之前答应萧祁夜的话。
已经走出内殿的萧祁夜,停了停脚步,没有回头:“去养心殿。”这话,其实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守在外面的芷汀。
芷汀闻言,忙不迭弯腰应是,眼睛都快冒绿光了。
嘱咐下人准备好步辇,刚要扶仍一脸呆滞迷茫的白染宁上轿,萧祁夜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朕要去蟠龙殿与各位大臣商议政事,你自己先去养心殿,小德子会打点好一切。”
咦?这么好?真是天助她也!
“是,臣妾明白。”去吧去吧,最好一晚上都待在蟠龙殿别回来了,要不然,去松涛阁也不错啊?
一念起松涛阁,就想起莫子卿,脑中不自禁浮现出他那双忧愁哀恸的眸子。
唉,他八成以为皇帝变心了,所以才会如此痛苦。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爱情,真是坎坷波折啊。
自己要不要做点什么,成全他们?
嗯?要不要呢?
养心殿的布置并不奢华,却处处考究,家具皆是以上等的红木所制,雕工精美,花纹繁复,玉器全是清一色的白玉,不知皇帝专用的恭桶,会是什么材质的,难不成,也是白玉?
踏进内殿,柔软精美的地毯,赤足踩在上面,只觉得脚底暖融融的,一点也不扎脚心。足有三米宽的龙榻,放置在内殿的正中央,龙榻的四周,垂落薄如蝉翼的明黄色鲛纱,在夜晚朦胧的灯光照耀下,仿佛被镀了一层柔和的金光,床榻上只有一个枕头,不过枕头很长,三个人躺都足够。同为明黄的枕面上,绣着一对双龙,交缠戏耍,耳鬓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