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在加剧,她弓起身子,十指嵌入床单。红珠坐在床沿一边默默的掉泪,一边轻抚弱水的后背,希望能减轻她的痛苦。
这就是他所承受的痛苦吗?应该比她还要疼上千万倍吧?当她喝下那碗粥,经受李慕风所经受过的痛楚,她并不觉得苦,反而觉得能陪他一起承受同样的痛楚是一种幸福,她终于能体会什么叫‘痛并快乐着’了。
主屋那边,小鱼坐立难安,面前的少爷不知何时能醒,隔壁的少奶奶不知有没有毒发?小芽则守在李慕风身旁有些走神。风吟院的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马上就听到凌乱的脚步声朝主屋行来,小鱼和小芽皆惊慌的望向屋门。
屋门被推开,呼呼啦啦进来一群人,为首的竟然是定国公,后面跟着的是将军,将军夫人及李慕云,李慕宇。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将军夫人高声训斥怔愣的小鱼和小芽。
定国公却不以为意,直接朝床上躺着的李慕风走过去,一语不发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孙子。
“爹,您别为风儿操心了,身体要紧。林御医已回宫去和其它御医商量对策去了,明早会和肖御医一同前来。”将军也是一脸愁色,向定国公说明情况安慰老人家。
“我能不操心吗?好端端的一个孩子,现在躺在床上不能言不能语,这是你亲生儿子,你这个当爹的是怎么看着儿子的?”定国公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当着众人教训自己的儿子。
“是,爹教训得是,都怪孩儿平日太过繁忙,没能多陪陪风儿。”他如今也是后悔不已,从小风儿就与他不亲,长大后更是因为目盲拒绝和其它人过多的接触。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孙媳妇儿呢?”他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柳弱水。
将军没再作声,将军夫人见定国公问起柳弱水主动上前答道“爹,因风儿身上的无名之毒中得蹊跷,而中毒当日曾喝过柳弱水吩咐贴身丫环煎的一碗药,大夫又在那碗药的药渣中验出了夹竹桃,诊断风儿可能中了夹竹桃和另一种毒,所以媳妇作主把她关入了刑室,好好询问。”
“关入了刑室询问?她是柳相的女儿!你真是太胆大妄为了,你……”真是被这个儿媳妇给气死了,娶柳弱水一是为了治好风儿的盲疾,二是为了和柳相修好。她偏偏不理解他的用心,处处和他唱反调。
“爹,您息怒,消消气,儿子今日一早将她放了出来,她应该在隔壁偏室里休养。”他还没来及得和夫人说明此事,定国公就回将军府了。
将军夫人听闻将军早就把柳弱水放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将军“老爷,柳弱水可是下毒之人,您怎么能放了她?”她才是这个府里的当家主母,居然没有通知她一声就把柳弱水给放了,她的面子往哪里放,以后还怎么主持府里的大小事务?
“她确是承认,毒是她下的。”早上在刑室门外听到她的话,他相信了。待她离开之后,他思前想后,却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柳弱水是为何要下毒,既然下毒为何不一招致命,也没有逃走,等着被抓。
“她亲口承认的?”这个丫头怎么会承认是自己下的毒?她越是这样做,他反而越不相信毒是她下的。
“是,儿子是亲耳听到的,但儿子认为,此事还有待查清楚,不能仅听她的一面之词。”将军他心中有顾虑,话也说得模糊。
“慕云,慕宇和你们的娘亲留在这里照顾风儿。”说罢,将军跟着定国公去了隔壁的偏室。将军夫人命小鱼跟去伺候。
红珠在偏室也听到刚才的喧哗,但是她要看着小姐,无法分心去管其它的事,现在小姐的性命是最大的事。
“少奶奶,老太爷和老爷来看您了。”小鱼跑在前面敲门传话,她也想进偏室看一看少奶奶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李慕风的爷爷来了?弱水忍着痛,想起身坐起来,可她一动扯得胃更疼。
“小姐,你先别起,就躺着吧,我去开门。”红珠看小姐这样挣扎都起不来身,知道她疼得甚是厉害。
红珠去开了门,给定国公和将军施了礼,引了二人进屋。
“爷爷,爹,恕媳妇儿不能起身相迎。”她只能尽最大力量撑起半边身子,倚在床架子上。
“你这是怎么了?”早上他看到她从刑室出来的时候,虽然很虚弱,可他命人送了药,休息了这将近一天,应该好些才是,怎么越发的摇摇欲坠?将军看着她的模样,更加疑惑不解。
“是不是刑室的婆子对你用了刑?”定国公看弱水这个样子,也似不信。又一个好端端的孩子,变成这样卧床不起。
红珠刚止住泪的眼眶又是一红,想起给小姐上药的情景,要开口替小姐伸冤。
“红珠,替我倒两杯茶。”她止住了红珠,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打小报告,李慕风和她都命在旦夕,凶手还未找到,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她不能打草惊蛇加速凶手对自己的迫害。婆婆命了人这样对她,肯定是有把握的,倒是她,现在这副样子,即使告了状,也奈不何不了她。还是咬牙和血吞下这个冤屈,留了性命待日后找机会好好清算。
红珠又心疼又恨小姐不争气不敢告状,无奈的去倒了两杯茶水奉于定国公和将军的面前,请二人坐下。
“谢谢爷爷关心,孙媳妇儿只是受了风寒未愈。”她也没有正面回答受没受刑这个问题,不打小报告是她为人的原则,可以德报怨默默忍受别人对自己的伤害也不是她的性格,今天的隐忍是因为她还不够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