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连婆家都给她找好了?都没问过自己愿不愿意。
“爹爹,娘,我还不想嫁人。”听了这一席话,弱水站了起身,很平静的回绝。
柳相爷一拍桌子“这是什么话?你都二十一了,再不嫁人,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老爷息怒。”
“都二十一了,还不嫁人,难道想在家呆一辈子,莫说老爷的脸挂不住,就是这整个相府的名声也败坏了。”
“二姨娘说的是,知道的是你不想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相府教不出好女儿,没人来提亲。”
两个姨娘也进来掺合了,看来就算自己不想嫁也得让她们这三个女人逼着嫁了。
“好了,你们两个少说几句吧,弱水啊,你二妹妹订了亲,你是大小姐,若我们先把她嫁了,别人指不定传些什么闲言碎语,对你的名声不好。所以啊,我和你爹爹打算先操办你的婚事,我们相府的大小姐定是要风风光光的嫁人,也好以慰你娘的在天之灵啊。”说罢,又是一副哭泣状。
“姐姐,弱水嫁人是喜事,别伤心了。”三姨娘一边欣赏自己刚染的指甲,一边阴阳怪气的出声。
二姨娘瞟了一眼三姨娘,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一双单凤眼,斜着看向柳相爷,暗送秋波。
柳相爷,黑着张脸,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水,三个女人一台戏,真是没错。看她们说得差不多了,便又开口“儿女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女儿家指手画脚?这门亲事,我已经答应了老将军,不容你放肆!”
看这阵势,自己这婚事是板上钉钉,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心里涌起淡淡的悲哀,更多的是无力感,不是悲哀自己被逼嫁人,而是悲哀自己无力抵抗一个女子的命运。
堂上再没有声音,都在等弱水的反应。众人无不愤愤的扫一眼站着尚未回座的弱水,淡绿色的掐腰广袖长裙,显得腰身纤细,在这春末夏初的五月,猛一眼让人看了觉得清新扑面而来,但质料普通,颜色显然有些褪却,第二眼就让人看出了她的寒酸,混身散发的气质,就像被乌云遮掩的新月,让人备感清冷。
“不知那定国将军府的三公子,是方是圆?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我连他的生辰八字,模样学识,统统不知,叫女儿如何能轻易答应嫁他?”弱水将头偏向一边,眼里的倔强不想让人看见。
“大约半年前,我有幸在定国将军府上见过这位三公子,年纪嘛,比大姐长上五岁,模样嘛,大姐不必过虑,乃千万人里挑一的。”一直没开过口的柳若非,突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弱水。“只是……我想大姐也不会介意的。”柳若非收回目光,把玩起手中的折扇,但弱水明明看到他嘴角隐隐的戏谑。
上座的大夫人,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了一声。“若非说的是,真真千万人里挑一呢,就说那定国将军府,可不是一般人能嫁得进的。大公子娶的是宁亲王的玉洁郡主,那二公子娶的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瑶华公主。弱水你可是三生修来的好福气。”
听了柳若非那没说完整的话,再看大夫人这欲盖弥章的样子,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这么好的人家怎么不留给柳若思?
“爹爹,娘,女儿自知不如若思妹妹慧质兰心,高攀不起这样的人家。还请回绝了这门亲事,莫让女儿嫁过去以后,给相府和爹娘蒙羞。”弱水极不情愿的缓缓跪下。
“这事还轮不到你做主,好了,就这么定了,别再说了。”柳世然一脸不耐,挥了挥手“若思和弱水这段日子就好好的呆在府里修身养性,准备嫁人。”
柳世然一句话就断了弱水不想嫁人的念头,见事无转寰余地,不再言语,只抿紧唇,双手成拳,起身冷冷向各位告辞。柳世然见状,只默默用杯盖子撇着茶里的茶叶沫,大夫人劝慰几句便准了她的请辞。
出了正厅,碧落与红珠立即迎上前,一左一右的拉着她,边往回走,边问东问西“小姐,老爷叫你到正厅说什么事呢?”“我看三公子,二姨娘,三姨娘也在正厅里,是什么事呀,让老爷把所有人都叫到这里呀?”两个小丫头顾着自已的好奇心,没有注意到弱水此时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事呀,小姐你快说呀。”红珠还在不依不饶的想要满足自已的八卦心理,碧落这才发现,弱水从出来到现在,一直都低着头,没有出声。
“小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碧落的心突然悬了起来。
红珠看碧落眼里浮上的担忧之色,也感到有一丝异样,不禁疑惑。
弱水仍没有停下脚步,两个人看小姐还是对她们的问话没有理睬,就默契的闭上了嘴巴,只陪着弱水一路慢慢走回院子。
阳光正浓,满树的新绿,池塘里欲开的荷花,都在诉说着夏天就要到来。耀眼的光线,穿过树隙,照射到鹅卵石辅就的小径上,斑斑斓斓。而弱水此刻的心情却如暴风雨欲来之前的傍晚,乌云沉沉,空气潮湿,胸口的每一次起伏都觉呼吸的窒闷。
看到自已住的院子越来越近时,弱水的脚步更缓慢了,每一步都觉得走得很艰难,不知道是该走进去,还是该马上逃离。这是她唯一的安身立命之所,不走进去她该往何处去?可走进去,她就是相府的大小姐,必须遵从父母之命,嫁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更谈不上爱的男人。
最终,弱水还是向命运低下了头,当走进自已的闺房之后,她吩咐碧落和红珠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打扰,没有她的许可更不能擅自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