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程心妍愣了一下,她本以为原牧白会生气,训斥她不懂妇道,没想到他会爽快地答应,意外,意外,太意外了,挑起一边眉梢,试探地问道:“你不觉得我的要求很无礼吗?”
“娘子说的话很有道理,本来娘子可以嫁给秀才,现在委屈嫁给我,要接受这件事,需要一个过程,我明白的。”原牧白诚恳地道。
这么通情达理?
程心妍怀疑地看着他,明眸流转,道:“那在我们准备好之前,你睡地上,我睡床,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好。”
又好?
这个原牧白不是人太老实,就是心有所属,而她的提议恰好如了他的意,他就顺水推舟。不过还要再确认一下,程心妍道:“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就不许反悔!”
“娘子,原家人言出必行,答应的事,是不会反悔的。”原牧白表情严肃地道。
“好!那我们洗洗睡吧!”达成共识,程心妍满意地去梳洗更衣。
程心妍不会挽发,梳了两根松散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回头却见原牧白盯着她发呆,心猛地一跳,洗去铅华的程心妍,虽称不上国色天香,但是也算是清秀可人,这男人不会见色起意吧?不敢问他为什么盯着她看,飞快地爬上床边,胡乱地扯起锦被,裹得严严实实,闭上眼睛,竖着耳朵紧张地听着屋里的声音。
看着程心妍飞快地爬上床,原牧白以为她累一天,很辛苦,急着休息,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他吹灭屋内灯台上的烛火,只留那一对龙凤呈祥的红烛高燃,梳洗更衣,从箱子里抱出两床锦被,一床铺在拨步床的地坪上,一床盖在身上。
屋内细碎的声音,让程心妍胆战心惊,她清楚地知道,如果男人真要用强,别说是一床被子,就是十床被子,只怕也抵挡不住。直到原牧白躺下,程心妍才松了口气,但是无法安心入睡,可又不敢乱动,怕引起原牧白的误会,僵硬地躺在床上,东想西想,她可从来没想到她的新婚之夜会是这样的。
新婚之夜!
程心妍猛然间想到一件事,翻身坐起,“原牧白,原牧白。”
“娘子,你叫我?”原牧白问道。
“你去找点血来。”程心妍道。
“血?”原牧白不解地坐了起来,“娘子,你没吃饱?”
“少啰嗦,快去找点血来,还有,不要让人看到!快去!”程心妍语气透着一丝不满,这什么理解能力?就算她没吃饱,也不可能去喝生血,她又不是吸血鬼。
原牧白不敢再问,匆匆起身出门去找血。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小碗。
“有没有让人看到?”程心妍一边接过碗,一边问道。
“没有人看到。不过娘子,你要血……”看到程心妍将血倒在白绫上,原牧白顿时明白她要血是为了什么,这话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了,脸上染上两朵红晕,只是肤色太黑,不太看得出来。
程心妍把碗塞给原牧白,转身上床,继续躺着。原牧白把碗搁在桌上,重新躺在地坪上,侧身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程心妍,道:“娘子。”
“干嘛?”
“娘子,在房里你叫我的名字无妨,可是到外面你要叫我相公。”原牧白好意提醒程心妍,怕她因为称呼问题被人责难。
“知道了。”程心妍轻声应道。
洞房花烛,各自安睡。
次日清晨,程心妍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喊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该起身了。”
程心妍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见原牧白已起来,动作迅速地将两床被褥整理好,放回箱子里,走到床边坐下,扬声道:“进来。”
程心妍偏着头看着原牧白,这男人倒是挺会装模作样的。
四个大丫鬟领着两个婆子和六个小丫鬟端着洗漱用具,笑盈盈地走了进来,行礼道:“给大少爷请安,给大少奶奶请安,大少爷吉祥,大少奶奶吉祥。”
四个大丫鬟有两个是程心妍从程家带过来的,叫燕草和绿枝。另外两个是原家的,叫元春和初秋。两个婆子,一个是程心妍的奶娘王嬷嬷,另一个是原牧白的奶娘宗嬷嬷。
丫鬟们伺候程心妍和原牧白梳洗,两个婆子去叠床,看到白绫上的那抹红,相视一笑,将白绫装进锦盒中,藏在衣袖里。
“大少奶奶,奴婢给您挽个百合髻可好?”燕草笑着问道。
“好。”程心妍没什么意见,她不会梳髻,也搞不清那些发髻的名称。
一切收拾妥当了,程心妍随着原牧白走出院子,向左边绕过一丛翠绿竹林,沿着曲折的游廊走到尽头,是一座造型古朴的寿山石雕,绕过石雕,在右手边有个院落。
原牧白回头对程心妍道:“娘子,这是二弟的院子。”
程心妍颔首,抬眸看了看院门上悬挂的木匾,呆愣了一下,问道:“那个,你二弟的名字,不会叫宝玉吧?”
“二弟叫牧青。”原牧白扬唇笑道。
青红配,原牧青住怡红院。白黑配,原牧白住的那间不会叫黑什么院吧?
“那个,我们住的那个院子叫什么?”程心妍问得有些的忐忑不安。
原牧白有些诧异,但还是好脾气地回答道:“晨晖园。”
程心妍轻舒了口气,还好,用晨晖暗合白字,比青红配好的太多了。
原府很大,院与院之间都用游廊和小花园连接,在游廊的两头,或种有岁寒三友,或摆放寿山石雕。从晨晖园到原府祥瑞厅要经过原牧青的怡红院,原致亭的东篱居,绕过澄心湖,就到了祥瑞厅的后门,在祥瑞厅左侧是原老太太住的耦荷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