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妍轻叹一声,原致亭这话不无道理,而且这会子赶过去也晚了,程心如和王嗣铭只怕已生米煮成熟饭了。
“程大姑娘,你是女儿家,要是被原轿送回娘家,这名声就全毁,你是被人所害,失去了好姻缘,我们原家岂能再雪上加霜,陷你入绝境。”原致亭停顿了一下,锐利的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所以这两个法子都不可行,我们用第三个办法。”
“爹,这第三个办法是什么?”原牧白问道。程家送嫁的人也眼巴巴地看着原致亭,大姑娘人已进了原家门,要再送回去,程家的颜面可丢尽了,二太太只怕会逼得大姑娘自尽以保全名节。
“小儿牧白娶的不是程三爷家的程二姑娘,小儿牧白娶的是程二爷家的程大姑娘。没有什么姐妹易嫁这回事,纯属误会,大家就不要挤在新房里,都去喜堂喝酒!”原致亭干净利落的把事情给解决了。
程心妍愣了一下,见原致亭扶着原老太太要走,忙道:“等等,原老爷。”
原致亭回头,慈爱地笑问道:“大少奶奶还有什么事?”
程心妍差点被这声大少奶奶给弄的背过气去,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措词道:“原老爷为了小女的名声着想,愿意委曲求全,让小女进门,小女十分谢谢原老爷的好意,只是原老爷的意思,只怕令郎会不愿意……”
“我愿意!”原牧白不等程心妍把话说完,就着急的表明态度,“我愿意娶心妍妹妹为妻。”
程心妍瞪大了双眼盯着原牧白,刚才他那声心如妹妹,叫那样的亲昵,这才多大的功夫,他就愿意娶别的女人为妻,还如此的迫不及待!
“好好好,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都出去喝喜酒,都出去喝喜酒。”原老太太开心地笑道。
原家的一干人等就这样撤出了新房,去喜堂喝喜酒去了。程心妍真的很想大声告诉他们,她不愿意。可是一想到家中那个视名节为生命的程二太太,她就不敢轻举妄动。被人退回和她主动要回去,那情况可是不同的。前者可以解释为她命苦,后者就是她不知道好歹,自毁名节。要是她敢主动回程府,程二太太绝对会死给她看,她还没狠心到漠视别人的生命,更何况这一年来,程二太太待她很好,她不能害她性命,看来只能暂时先留在原家了。
喜婆上前把程心妍重新扶回喜床坐下,继续刚才未完的仪式。
两个婢女端红玉雕福纹的合卺杯,里面已经盛好了酒,一人一杯。喜婆在一旁道:“请新人喝交杯酒。”
程心妍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腕就被原牧白的手腕缠绕住了。原牧白俯身过来饮酒,程心妍怔怔地盯着他。喜婆一看这情况,上前帮忙,伸手一托程心妍的手,酒就灌进了程心妍的嘴里。
一股辛辣味窜了上来,还没咳嗽出来,陪嫁过来燕草就用丝帕堵在了程心妍的嘴前。程心妍努力克制想要咳嗽的冲动,憋的脸通红,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不满地瞪了喜婆一眼,“你想呛死我啊?”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喜婆忙道。
程心妍好笑的撇撇嘴,大吉大利,她还童言无忌咧!
喜婆接过两人手中的酒杯,把把合卺杯丢到床下,道:“饮了交杯酒,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和和美美到白头。”
婢女递上一把缠着红线的银剪刀,喜婆接过剪刀,先剪下原牧白的一缕长发,再剪下了程心妍垂在脸侧的一缕长发,打起一个结,放进一个红色的香囊中,递给陪嫁嬷嬷收进锦盒里。
婢女把站碗端给原牧白,原牧白接过,用瓷匙盛起一个饺子,托到程心妍嘴边,“娘子,吃饺子。”
娘子!
这男人改口到是改得挺快的,程心妍看了原牧白一眼,张开嘴,咬了一小口,虽然她很饿,但是怎么也不会吃生饺子来充饥。不过这些事到底要弄到什么时候,她都快饿死了!
“新娘子,生不生啊?”喜婆笑问道。
“生!”程心妍看着花梨木桌上的食物咽口水。
几个穿红穿绿的婢女捧着花生、栗子、大枣,走到床前,往床的四角撒去,又在房间的角落里挨个的撒着。唱罢撒帐歌,喜婆上前把原牧白的左衣角和程心妍的右衣角打上结,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和婢女婆子退出了房。
“别在这里打扰新人,都散了!都散了!”外面几个想偷听墙角的被人给赶走了,屋内屋外彻底安静下来。
程心妍飞快地解开衣角上的结,窜到桌边,左手抓起一块糕点,右手抓竹箸,大块朵颐。原牧白看着在桌边毫无吃相的女子,愣了一下,咧开嘴笑了起来。
程心妍填饱了肚子,打了个饱嗝,程心妍放下竹箸,回头看着坐在床上傻笑的男人,道:“喂,你看够没有?看够了就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原牧白听话地走到程心妍对面坐下,“娘子,你要跟我说什么?”
“原牧白,你刚才愿意答应你爹娶我,保全了我的名节,我很感激你,但是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彼此并不了解。”程家世代书香,家道中落后,程家两兄弟选择了不同的路,程心妍的父亲程珏从文,程家老四程理弃文从商。程珏十年前病逝后,程二太太守节在家,把程心妍整天关在绣楼里,别说外男了,就是家里的人她见到的也是屈指可数。穿越过来后,程心妍过的就是这样苦闷的生活,所以她很肯定以前的程心妍绝对没见过原牧白,“所以我想,不如等我们都准备好了,再行这个夫妻之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