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光在光线里折射出水晶般的光芒,晃得本来就心软的宋词不忍。不难判断她过得很糟糕,否则怎么可能憔悴至斯?莫非远山的父母也对她不闻不问?就算远山故意冷落甚至敌视,只要他们态度坚决,她就不会过得太差,至少,物质上有绝对保障,而且她肚子里有徐家骨肉。
接过飘出薰衣草香味的纸巾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袁晓丽低低道:“姐,求求你…”
“我…”很想问问到底遇到什么坎儿竟用上“救命”这样严重的字眼,话刚溜到嘴边,欧黎凝肃认真的俊容和两次三番的叮嘱浮上脑海,宋词犹豫,蹙起眉心婉言拒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袁小姐,如果远山执意拿掉孩子,你可以告诉伯父伯母,只有他们才能阻止。很抱歉,我爱莫能助,他不可能听我的。我约了朋友,先走,不好意思。”
硬起心肠转身,足踏高跟鞋的她蹬蹬走向路边拦车,身后传来的哽噎却无法忽略。
少顷,一辆的士停靠过来。
拉开门刚要上车,左臂被拉住,同时到来的还有袁晓丽的呜咽:
“姐,真的只有你才能救我们母子。是我对不起你,我这就给你赔罪,可是,孩子没错,对吗?”
噗通一声,她竟生生跪下,泪水充盈的眼睛里蓄满焦灼和哀求。
不少路人投来好奇眼光,尴尬不已的宋词连忙弯腰拉她:“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你听我说,远山对我可能还有感情,但是,他决定的事我根本无法提出异议,更无法阻止。即算我跟他在一起,对于他决心要做的事,我真改变不了什么…”
“不是他,他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紧拽住皓白纤细的手腕,她死死咬住下唇,欲言又止。
“他爸妈?不太可能吧?你起来再说,好吗?”
“是唐小姐。”
一阵莫名心惊肉跳让她暂时忘记拉起还跪着的人,低头凝望身前人,她声如蚊呐:“哪个唐小姐?”
袁晓丽低垂脖颈,双手无力滑下去,一言不发。
在这种时刻,沉默实在令人不安。
心率一瞬间失衡,突突狂跳。
敏锐感觉到端倪的宋词不敢过多揣测,用仅剩的果断和力气拉起她一起坐进的士。
一路无言。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袁晓丽多次偷偷瞄向身旁菱唇紧抿的人,怯怯之余,亦有几分歉疚。
来到约好的上岛咖啡厅,思绪千丝万缕的宋词踟蹰很久才启唇:“喝点东西再说。”
“好。姐,对不起,可…”
才说一句,欧黎打来电话,问她在干什么。并不想隐瞒或撒谎,她如实相告和袁晓丽在一起。向来镇定自若的他陡然变得紧张,急忙追问她们在哪家上岛。刚说完步行街,电话挂断。再打过去,无人接听。不好意思让人等太久,宋词回到座位,袁晓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毅然道:
“我说的唐小姐是唐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