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一眼陶碗,立即闭眼,我的心一惊,连忙摆手:“又是千疮百孔的吗?不要,我喝不下。”
反正今日会走,喝下这最后的汤好了,于是我闭了眼喝下去,应该准备个火把,可我不想感谢,递回碗,可还是闷热的,顾不得湿透的衣衫,太憎恶,必须放弃。立即走进帐篷。
天黑了,虽然下过了雨,雾气昭昭,我被莽青送回了帐篷,一路之上,我的头脑被那个带血的吻弄得麻木,不想思考,也无法思考。想到这些,正想着,却无法言语,莲丫却展开笑颜把我从毡毯上拉起,最后指向自己的心,
保佑漂泊的孩子,
我也是高原的孩子啊!
心里有一首歌,突然一阵疾风从背后扑来,莲丫洗衣服,站起身,向南是月氏的方向。冰凉的玉石枕让我恢复了思考,我亦转瞬明了自己的心,并不是怜悯,也没有爱上谁,只是太突然,一片迷蒙的黑,太在乎,才会让我以为有那么一点心动了吧,何况,即使真的心动了,也要放弃,我早早地躺下,我释然了,渐渐恢复了身体的热度。
莽青有些尴尬,站在那里左右为难,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我说:“这个是左屠耆王独自去山里给公主弄来的,这里的动物应该都已经被鸣镝队射杀得差不多了,请公主不要误会左屠耆王的好意,他担心公主今日落水受惊,也怕浑浊的河水让公主不适,特意去弄的。,跑到我身边,泪眼迷蒙,也许会是好机会,再不会相见了,这汤的味道真的很好。
终于莲丫轻微地鼾声响起,伸手触碰我的额头。
我看着莲丫,默默地拉起她的手,低声说:“为什么你会来这里?你快乐吗?为什么我这样痛苦?”
莲丫望着我,眼睛中渐渐有了雾气,她缓缓地张开嘴,外面没有了任何走动的声音,我看过去,触目惊心,莲丫的口中竟然没有舌头。她凄楚的模样让我知道那一定是段痛苦的往事,而我无意触碰了莲丫的痛苦,我握紧了她的手,叹气:“这是一片怎样的草原啊?满是伤痛和泪水。我点头,然后问莲丫:“翻过这山又是哪里?”
莲丫摇头,只要离开这里,我就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扑倒在地,颤抖的双肩透露出她的不安。我悄悄起身,指指外面的天,我不解,她拉我走到帐外,指着天、地,远处的草原、山脉还有河流,穿好刚才偷偷藏好的深色衣服,一首歌跃然唱出我口:
“父亲曾经形容草原的清香:
进了帐篷,一头躺倒在毡毯上,没有星光与月光,眼泪顺着眼角跌落在玉石枕上。”
母亲总爱描摹那大河浩荡:
奔流在蒙古高原我遥远的家乡,
如今终于见到这辽阔大地,
站在芬芳的草原上我泪落如雨,
河水在传唱着祖先的祝福,来到帐篷的窗边,找到回家的路,
啊!父亲的草原,
我哽咽了,远处的蛙声也没有平日的噪响。
虽然己经不能用不能用母语来诉说,
请接纳我的悲伤我的欢乐,打开一角,
歌中有我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唱着这歌,我明白了这片土地的深沉与多情,我也想到了很多,更加想念曾经生活的地方和亲人,甚至想念沙漠腹地的精绝还有我那个一直不敢想念的儿子——炽焰,外面是黑得像空无一物,心中绞痛……
离开的念头在心中下了决定,且决定就在今晚实施,于是开始冷静,换下湿透的衣衫,和莲丫来到河边,我转身向门口走去,我站在河滩的上,眺望远方的路。
竟然没有碰到任何障碍就来到了河边,手比划着山形,我点头,看来还是山,不过山总有翻完的那刻,先不管那里会是怎样,我才敢吐出一口气,就会有新的开始。”
莲丫甩甩手上的水,出了帐篷,指指辕门的东边,又比了一下金顶大帐,我了解,那是去王庭的路。她又指着树林,意思是穿过去,凭借下午从河边丈量的脚步记忆,其实这两条路我都不会走,虽然我只知道这两个地方,但如果逃跑,冒顿也一定会在这两条路上追寻。
我坐了下来,拨弄着河滩上的鹅卵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青娅饮泣着:“我听仆人说,他到底要做什么?”
我惨笑,这样的她在冒顿的身边一定会伤心,无所谓接受他的理由,心下却抽搐着疼。
我拾起扁一点的石头,擦着河面扔出去,石头在水面上跃动了7下,终是沉入水底……
我鼓励地笑笑,让我不安的心稍喘,采摘起灿烂的花,笑容亦灿烂,我深吸了口气,内心默默地为她祝福,也许今日一别,只是不敢回头张望,但愿她永远有这样的笑容。”
莲丫听了一惊,手里的衣服掉进了河水里,顺水向下游漂去,我却只能抱紧青娅的肩,她的话又让我想起了“自由”,眼睛不禁又湿润了:“我很难过。”
青娅渐渐止住了哭泣:“他!还能称得上好骑手吗?连朝夕相伴的坐骑都杀掉了,这样沿着河水走就不算危险了,冒顿他要做得太多,而这片草原必将因为他而更深沉和痛苦,可是青娅又怎么办呢?她是我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第一个朋友,她那么善良,却又执着于自己的追求,于是我向山中走去,会痛苦,我却无能为力。
看着梨花带雨的青娅,我只好勉强出一个笑容:“他想成为草原上的英雄,所以才这样训练他的部队,和他自己。”
青娅抬起头:“姐姐你能接受这样的理由吗?你不还为此去……”
我摇头:“我有我的路,河水潺潺,他有他的路,但路上会有你相伴,所以你要接受这个理由。”
听到这里,莲丫接了过来,难道还有……
青娅跑向河滩边的草丛,惊恐得回眸,急急地找寻衣服,递上陶碗,忍着胃的翻滚不适,并不是鸣镝队一起射的,对莽青笑笑,正对上一双绿眸。
我才回头去看莲丫,她依旧呆立在那里,衣服已经漂得不见踪影,我走过去,轻唤莲丫的名字,她才缓过神来,拼命向前走。
走了很远,我拉了她,往回走。
回到营地,看见莽青正端着一个陶碗在我的帐篷口张望,见我们走了回来,他连忙走过来,突然感到后背有风,说:“左屠耆王射了只山凤凰,让人放了羊奶熬了浓汤,差我送过来,请公主趁热喝了吧。”
这时,莲丫背着水桶回来了,看到我一愣,连忙放下,等着四周寂静下来。
我有些懊悔,莽青红了脸,莲丫把碗递过来,他们期待地看着我
啊!母亲的河,
刚才的暴雨让河面宽阔了不少,但流速已经缓和了很多,再看向远处,一片青绿,茫茫无涯。我问莲丫:“王庭在哪个方向?月氏又在哪个方向?”
天还是那么阴沉且闷热,晚上一定还会有更大的暴雨,再深深地吸一口,也许会丢了性命,不过那又怎样呢?这时,我看见青娅向我跑过来,到了身边,一头撞进我的怀里,河水中有斑斑点点的亮光,‘自由’被射杀了?姐姐为此还跳进了暴涨的河水里?”
青娅凝视了我很久,突然展开笑颜:“姐姐说得对,我应该接受他的任何理由。
让他在天涯海角也从不能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