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猜也知道,冒顿恰巧到了账外,听到了我说的话,听就听了吧,覆水难收。
又过了三日,我可以起来走动了,这几日我都没有看到冒顿,心里觉得很舒服,看到他总让我有压迫感。
走出账外,莲丫跟了过来,我很自然地和她走向营地旁,蜿蜒流淌的小河。
到了河畔,我看见对岸的坡地上,冒顿正与在教青娅骑马,两个人很亲昵的样子,我不知为什么叹了口气,或许是松了口气吧。这时莽青走过来,还牵着那匹黑马,我立即感到浑身酸痛。莽青到了我面前,说:“左屠耆王请公主与这里最差的骑兵比试一下骑术,如果您胜了她,就可以学习射箭了。”
“如果我赢了,那个骑兵会怎样?”我有些担心。
“自然不能再做骑兵,不过,左屠耆王不会要他的命,而是让他练习箭术,再与您比箭,如果又输了,那就只有死了,匈奴不需要比女人还差的士兵。”莽青回答道。
我点头:“好,三天后我与他比试,今天我还不能骑马,明天再请你陪我练习吧。”
莽青牵着马走了,我急急地跑回帐篷,让莲丫给我取了针线、牛皮等东西,我又找来一身厚实的衣裤,将它们做了大改造,用牛皮给裤腿的内侧加厚,以免腿又被磨伤,同时做了一条牛皮的七分裤,到时穿在外面面,就不会把屁股又弄得开花。上衣也做了改造,在手腕处用牛皮箍紧,肘部也缝了块牛皮,赛马还是实用最好,飘逸就算了。
衣服都弄好了,又缝制了一副露手指的手套,鞋子就不用麻烦了,这里的小羊皮靴针脚细密,与现代流水线上生产的毫不逊色。
次日,穿上这身行头的我畅快地骑了一天的马,这马与我已经很熟悉了,我们时而漫步,时而飞奔,我第一次领略到速度的质感。
第三日,清晨,我被震天的鼓声吵醒,来到账外,莽青已经牵了马过来,我与他向比赛的草场走去。
士兵们敲着战鼓,挥舞着旌旗,那个要与我比试的士兵已经在马背上端坐了,我骑马走到他身前,抬眼看他,原来还只是个少年,我笑笑,心底却有些犹豫,能赢他,我只是学习射箭,而他却将迎来生死挑战。转念,就算能赢他,射箭也未必能赢。
于是,我打定主意,一定要赢得骑马比赛的胜利,去学习射箭,那是我答应叶护的。
当两匹马站在起点时,它们似乎也感到了比赛的气氛,相互瞪视了,一声呼哨,比赛开始了,我夹紧马腹,拼命催动黑马,它也感知到了我的急切,四蹄飞扬,烟尘滚滚。
旁边的少年也不示弱,为自己的荣誉而战,我们不分伯仲地冲过了终点,在这样的驰骋中,我已经不在乎输赢了,但我仍有丝骄傲,他却有些忧郁。冒顿骑马跑到我的面前,他的眼神中有些奇怪的神采:“你骑得很好了。”
我没理他,摆弄着手上的手套,他看见我的装扮,点点头:“这样的装扮很适合骑马。”
他唤来骑兵首领,吩咐他向我学习这身行头的制作方法,并对那个和我比试的少年说:“这场比赛你赢了半个马头。”那少年展开灿烂的笑容,但冒顿冷冷地说:“不过,你还是不能当骑兵,你太瘦弱了,还是去练练射箭吧。”他又转过头来对我说:“虽然你输了比赛,但是你创造的骑马的服装会让我的士兵更舒适,所以你可以学射箭了。”
我对他道谢,拨转马头向营地走去,没一会儿,青娅骑了一匹骏马赶了上来,对我笑笑:“姐姐,你的马骑得这样好了,真让我羡慕。”
我笑:“你也一样啊,我是被逼痛苦地学的,而你好像是快乐的学的。”
青娅的脸上有抹红云:“他现在对我很好,看来我错怪他和姐姐了。”
我真的松了口气:“这样最好。”
又是一个黎明,我与莲丫到河畔散步,莽青带着叶护给我弓箭向我走过来。等他到了近前,对我说:“左屠耆王让我教公主射箭。”
我看向他问:“还有什么附加的条件?”
莽青一怔,连忙说:“他!他让您七日内做到百发百中,否则这弓他就毁了。”
我不由地怒从心起,转念,我问:“是用这弓学七日吗?”
莽青点头,我笑:“好,我知道了。”我在莲丫耳边说了几句,她微笑着点头,为我指指身后树林的方向,我高兴起来,转头对莽青说:“我可以先用别的弓箭学,等我用你手里弓箭的那七日再百发百中就好了。”
莽青愣在那里,我笑着离开,向河边的树林走去,树林前,弓箭手们正对着树上的靶练习着,我看到了和我比试骑马的少年,他正费力地拉开弓,而他的表现招来了众多士兵的嘲笑。
在众多士兵惊讶的眼神中,我径直走到少年的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抬头看我,朗声回道:“我叫额琥。”
我点头:“从今天起你教我射箭。”额琥有些惊讶,我露出微笑继续说:“赛马你已经赢了,就不存在后面的比赛了。难道你不肯教我吗?”
额琥立即点头:“只是我的箭术还很差。”
“你叫我的时候,你也会进步的。”我鼓励他说。
从那天起,额琥开始和我一起射箭,我的悟性还是蛮好的,只是力道稍显不足,额琥却是技术、力道都差。但是这并没有难倒他,他在弓箭的尾端加了保持平衡的羽翼,使箭能射得更远更准。我发现他比较擅长思考,对技术、兵器设计的思考,也许他更适合兵器设计师的职务吧。
这天,冒顿来到弓箭手训练的场地,看见我与额琥的射箭成绩很不错,他也有了兴致,走过来,发现我俩的箭与他人不同,冒顿板了脸。我连忙解释:“这是额琥新发明的东西,比以前的箭更准更远,他更适合做这些,而不是骑马射猎。”
冒顿盯着额琥半晌,冷冷地说:“投机取巧的把戏罢了,如果你能想出更好的东西来,我才会相信你有这样的实力。”
从这天起,额琥不练箭的时候都在思考……
一天清晨,额琥急匆匆地跑到我的帐篷外,我请他进来,他兴奋地对我说:“公主,如果两军对垒,怎样才能让对方猜不到我们要进攻的方向呢?”
我笑:“这还用问,旗语就好了呀,现在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额琥摇头:“可是这个比较通用,对方还是能马上知道我们的目的。我这几天做了个实验,有个好发现呢。”他从箭袋中取出一支箭:“我们这里的箭头,无论是铁的、铜的、骨头的,都是实心的,而我在箭头上钻了个很小的孔,这个孔的方向与箭杆是垂直的,这样的箭发射后产生一种呼啸的响声。这样,士兵听到这一呼啸的响声后,立即向这箭的方向放箭或者进攻,能够出现奇效。”
我连连点头:“是呀!是呀,确实是个好方法,这箭叫什么名字,你想好了吗?”
额琥怯怯地笑了:“这还是由左屠耆王来取个响亮的名字吧。”说完他跑了出去。
我也跟着他到了射箭训练场,并让莲丫去请冒顿过来。
冒顿来到训练场,听完额琥的讲述,也看了他的演示,冒顿神采飞扬起来,紧捏着这箭,若有所思。额琥请冒顿给这兵器起个名字,他朗声道:“就叫鸣镝吧!”
我听到这个名称时,却险些站立不稳,额琥奇怪地看向我,我惨白了脸连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