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了皱眉头,这么快?
“可有异样?”
“没有,这次进京,濮阳风华除了带了暗卫以外,其他都是按照祖制来的。”
“青衣,你说吾这个十九叔当真如世人传颂的那般人若淡菊,心素如简?”犹记得那红衣少年走时望向供宫殿的眼神,太过于平静的不真切。
“青衣不知……”
转身看向花开花败的莲池,濮阳玉仁的眉心渐渐隆了起来。
“太子殿下……不好了……皇上晕倒在了议政殿。”一袭粉色长衫的闻雨提着裙摆,惊慌的跑了来,惊呼声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指甲扣进了雪白的肉里,疼痛无法自知,脚下生风,掩饰不住那一脸惊慌!
苏青衣看着少年翻飞的衣服,伸手却又垂下,提气跟上。
濮阳洌……你不能有事的……不能……
从荷月宫到议政殿,从来没有觉得如此遥远过。
不知道是从几何起,濮阳洌墨色的发丝了生出了华发,不知道何时起,会听到他低低的咳嗽声,更不知是从何时起,冷冽的眼神不再那般聚光,有些涣散了,偶尔上朝的时候会看到他在走神,眼神悠远。
不顾众人的行礼,濮阳玉仁奔到濮阳洌的床榻前,呆呆的看着刀削般的脸颊,止不住的颤抖。
“陛下……你不能丢下臣妾呀……”刘子琴紧握着濮阳洌的手,哭的淅淅沥沥。
“滚!”朝着那个女人暴怒的吼道,濮阳洌还活着呢!
刘子琴抬眼惊愕的看着冷若冰霜的濮阳玉仁,蠕动着樱唇,终究没有发出声响,在濮阳凤阳的搀扶下退了下来。
跪在一旁的大臣都不敢发出声响,战战兢兢的跪着。
“太医,这是何故?”不是在天天喝着太医院的药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看着犹如鬼厉的太子殿下,太医哆嗦着口齿不清的答道:“微臣有罪!”
“来人啊,将这个庸医给本太子拖出去砍了!”双眼通红的紧紧地盯着榻上之人,却不去看地上惊愕的众人,既然有罪就罪有应得。
“殿下……冷静。”赶来的苏青衣站在不远处,看着少年道。
如春风拂面,让躁动的心安静了先来,摆了摆手:“放开他把。”是她太冲动了。
“所有的太医都在于此?”冷冷的不带着感情的扫视着跪着的那一群穿着太医院朝服的人。
太医院院判哆嗦着,匍匐在地上:“是的,太子殿下。”
“李太医,你是整个太医院的中流砥柱,你来给吾说说,父皇还不醒来是何故?”
被叫到的人,跪的笔直:“回禀殿下,心病还须心药医,皇上这是多年顽疾,恐难治愈。而且,因为一直喝着药续命,恐怕时间不多了。”
感觉到天旋地转,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续命?不是说只是简单的补药吗?怎么就成了续命的药?
“是什么时候开始喝的?”
“年前……”
年前?正是咳嗽的最严重的时候,记得又一次还呕血了,可是,她却被他骗了。濮阳洌,你为什么一定要将我保护得那样呢?我不是真正的濮阳玉仁啊,不是十三岁的心智啊。如果早知道,是不是就会?
只怕不会吧,濮阳洌心里的结是死结啊,解不开的解不开的……
“父皇还有多久的时日?”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濮阳玉仁不适的摸了摸喉哝,她是害怕了吗?
“至多半月……”
半月?半月?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中……濮阳洌……你不是说要照顾阿玉一辈子吗?不是说要弥补阿然留下的遗憾吗?不是要代替她一起来疼爱你们的孩子吗?可是你骗了我啊……
“殿下……殿下……”苏青衣接住晕倒的少年,心疼难耐。
挥退了众人,濮阳玉仁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床榻上昏睡的人。
就算是睡觉,眉宇间也是化不开的忧愁,她大概猜到了濮阳洌这几年为何会郁郁寡欢了,因为他心里住着一个人,濮阳玉仁的母亲阿然,十三年,他独自守着心里的人儿,将自己圈禁在了一座空城里,刘子琴花了那么多功夫,心机算尽也是徒然,仍就进不了那座为阿然建的城池。
“濮阳洌……一个女人真的抵过了你心中的雄图伟业吗?”濮阳玉仁低低的问着,不知是在问那个昏睡的中年男子,还是在问谁,空旷的殿宇里,只剩下她低语声。
有些后悔前世的自己为何没有去学习医术,为何会嫌麻烦,不然今日或许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
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濮阳玉仁低低的笑着:“父皇……”
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发髻:“让我儿担心了……”
躲开男子宽厚的手掌,濮阳玉仁收敛了笑意,冷冷的看着床榻上因为常年被疾病缠绕,有些苍白的肤色,凌冽的线条也柔和了不少的中年男子,“为什么不给我说?”
“说了也没用。”
所有的责怪都被这句话给堵在了喉咙里,是呀,说了也没有用的。
濮阳玉仁第一次有了无措感,就算是前世面对朋友的背叛也可以笑的淡定,可是,现在却无比的挫败,她学的本领在濮阳洌身上却一点也用不上。
“阿玉可有怪过父皇?让你如今这般打扮?”濮阳洌歉意的看着这个被隐瞒性别的孩子,内疚在心田铺满。
摇了摇头,“父皇必须这样做。”整个周国都找不出一个皇子,她便必须如此,而几位皇叔都不是最佳人选,至于濮阳风华,她也曾经问过父皇,为何那惊才绝世的人不能,而濮阳洌只是摇了摇头,隐瞒了一些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