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怀中如此快就进入角色的虞凰,濮阳玉仁头疼的将怀中之人趴下来,“好了,想下去吧。”
嘟了嘟粉色的菱唇,朝少年暗送秋波之后娇笑连连的消失在殿宇中,隐藏域暗处。
留下濮阳玉仁一人独坐于阶梯上发呆。
“参见摄政王……”刘公公守候在殿外,看着来人连忙施礼。
“皇上从回来之后就在里面吗?”濮阳风华看着紧闭的殿门,眉心微隆道。
往殿内的方向看了看,苍老的双眼布满担忧,这个少年比先皇还沉闷,有什么都憋在心中,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其实想想,相爷和将军的提议或许是对的,纳了妃子,他可能就要开朗一些。
推开门,冬日的阳光如洁白的月光那般柔和,倾斜而下,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光明。
“不是让你们不准进来的吗?”濮阳玉仁埋着头吼道。
很久都没有听到回答,濮阳玉仁才疑惑的抬起头,看着逆光而站的男子,收回面上的冷冽与愤怒,化为一滩浅水,声音略带委屈道:“皇叔怎么来了……”想到刚才他的无动于衷,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咸咸的湿湿的。
宽大的衣摆在空中晃动,精致而飘渺的五官逆着光让人感觉神秘而高洁,像是从光影中而来般虚无缥缈。
看着少年蹲坐于阶梯前,清晰的感觉到心脏的紧缩,张着银粉色的唇瓣,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了一年前,皇兄离开时少年倔强的柔弱。
“阿玉为何一个人躲在这里?”俯下身,手掌覆在少年的发顶问道。
仰望着高处的人,笑了笑,“朕在想该以怎样的方式迎娶凰儿,留给她一场难忘的婚礼。”明明不是要说这些话的,可是为何讲出来的却是这些?真是搞不懂。
嘴角的笑被冷风吹散,放在少年发间的手指僵硬在半空中,过了许久,才艰难的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阿玉可考虑清楚了?”声音很轻很轻,似乎一用力,就会碰碎它。
抬起眼睛看向濮阳风华,对于他的平静,她竟然会很生气,很生气。
“皇叔……我要纳妃了……难道作为长辈的你就没有话要说吗?”濮阳玉仁站起身,忘记了自称,直视着男子的眼眸,却发现那纤长的睫毛遮住了那本该是清澈的眸子。
看着已经到了自己耳朵处的少年,才惊觉,他确实长大了。
将手掌伸到半空中时才觉得自己此时的动作对于长大的阿玉来说是多么的不妥,仓促的伸回手笑道:“阿玉已经长大了,也该是娶亲的时候了。”神色间略带狼狈。
止不住的笑着,感觉到眼眶的温热,濮阳玉仁惊愕的擦过眼圈:“那皇叔不是理应当妻妾成群了吗?”她不过十五岁就该娶亲了,那濮阳风华二十三岁的‘高龄’岂不是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皇叔与阿玉不同。”他叹了口气,却发现不知如何向少年解释。
男子的平静彻底激怒了少年,心中熊熊大火在燃烧,回过头朝男子吼道:“有什么不同!为什么我就要十五岁纳妃,而你却可以随心所欲到二十三岁!为什么我就要对于他们的要求忍气吞声!为什么连最后一个亲人都要说我长大了,该娶亲了?!为什么!”愤怒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怒吼,将心中的不满与质疑统统发泄而出。此时的濮阳玉仁就像是受伤的小兽,满身的荆刺。
看着少年如此模样,悠远的眉目闪过疼痛。
将少年拥入怀中,少年抽搐的身子被紧紧的圈在怀里,唇瓣在少年的耳际喃语:“阿玉不哭,皇叔不该让他们欺负你的。”后悔了放任他们那样为难少年,以为这件事情阿玉会狠心拒绝,却忘了他发誓守护的阿玉是那般的善良。不要说磕头,就是当真撞柱子,他也会眼睁睁的看着,而阿玉却做不到。
委屈的揪住男子胸前的衣襟,那些低喃声落尽耳朵最敏感的地方,哭的反而越发厉害。
“皇叔……娶凰儿是迫不得已的,你可相信我?”揪着手中的衣襟,睁着泪眼小心翼翼的看向男子,她是如此的害怕啊他误会。
“阿玉可是不愿纳妃?”抬手擦掉脸颊上晶莹的下坠的泪珠问道。
点了点头,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她都是不愿意。
璀璨的笑了笑,如春日的百花争鸣,“那便不纳妃吧。”若是少年不愿意的事情,除了他,没人可以强迫。而他,却不忍心强迫。
“皇叔是打算阻止吗?”濮阳玉仁止住眼泪,不确定的问道。
见着少年如惊弓之鸟的模样,越发的后悔今日自己在朝堂上的无动于衷,认真而轻柔的擦掉少年脸颊上剩下的泪水,眼神专注而温柔:“皇叔骗过阿玉吗?”
摇晃着头,这倒没有。
“那阿玉可不许哭鼻子了,这么大个孩子,若是被旁人看了定是会笑话你的。”刚才的难受都烟消云了。
微嘟着嘴巴,“那还不是因为皇叔吗?再说了,除了在你面前哭过,阿玉在旁人看来都是冷酷无情的帝王,刀枪不入好不好?”说到最后,一丝警醒从心尖划过,事实似乎真的是如此。
对于少年的话,濮阳风华倒是赞同,“嗯……阿玉的眼泪只能吾能看见。”
大概是刚才流了泪的缘故,濮阳玉仁眼眸看起来更加灵动,濮阳风华竟然会产生一时的错觉,阿玉如果是女孩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隐藏在暗处的虞凰阴冷的盯着相依在一块的两人,长长的豆蔻掐进了细肉里,丝丝血渍从皮肤里冒出来,然她都没有顾忌,紧紧的盯着那两人。眼中的魅惑早已消失不见,柔和的五官变的立体起来。刚才少年的承诺还在耳中回荡,如今的画面却像是在嘲讽她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