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朝服的李安阳身后是身着二品诰命夫人锦袍的汪敏芝,两人之间距离隔着不足五步,气场却冷冰冰的。
“微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妇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道声音齐齐响起。
看向台下的两位,濮阳玉仁笑了笑:“免礼吧,刘公公赐座。”
宫人搬来两把椅子,三人坐下,一时间很是安静。已经习惯于身着美衣华服的汪敏芝端庄的坐在那里,脸上画着淡雅的妆容,只是眼中的神采不再那样鲜亮,呈浅灰色。也不过半年的时光,便将一个鲜活的少女折磨成了犹如木偶一般,时间就是所向披靡的杀猪刀。
“李夫人确定要随将军前去边关?”濮阳玉仁抬眼不确定的问道。当看到请缨书上她的名字时,还是愣了几秒,她以为半年的贵妇生活已经磨灭了她的棱角。
点了点头,“嗯。相公到哪里,臣妇就到哪里。”
看向李安阳,想要让他劝解劝解,前方战场金戈铁马,一个女子随军毕竟是不便的。
然而,李安阳始终无动于衷,“皇上,明日清晨,微臣就要拔营前往边境驻守边关,这一去恐怕短时间是不能回来的。”这一次,恐怕是一场持久战。
点了点头,如今苏定国已经年迈,大周武将正是青黄交接的时刻,前方的局势时刻有变,她还是有些担心的。自从那场婚礼之后,他与李安阳就难得单独相处过,两人似乎都是有意的逃避。
“你们在那边多多注意,朕还有些周折没批,你们若是没事就先行告退吧。”濮阳玉仁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挥手道。
“嗯……”
“哦……李夫人等一下,朕有话告知。”突然想起那件事情。
汪敏芝疑惑的回过头,李安阳愣了愣,推门而出,在门外静静的等候。
“这是朕让人制作的,在紧急关头一用。”找了无数的制造师才制造出来的家传之物,她在上面全部涂抹了瞬间能让人麻痹的药物,战场危险,希望能对女子有些帮助。
看着手中之物,汪敏芝疑问道:“是因为愧疚吗?”
笑了笑:“不……是对于你的勇气的赞赏。”
眼中的神色闪过光亮:“呵呵……勇气?可是勇气并不能让他有所触动。”半年的时间,他对她相敬如冰,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怀疑,他们每晚同宿一屋,却是一个睡在榻上,一个睡在床上,从不曾有交际。
轻抿着唇瓣:“朕以为或许你只是没看到改变而已。”
无所谓的耸耸肩:“不管怎么,都不会停止前进的步伐。”她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失败过。不就是征服一个男人嘛?边塞儿女,什么都能豁出去。
赞赏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濮阳玉仁笑着:“那还是那一句话,祝你好运。”
汪敏芝这一笑,如破晓的朝阳,灰色的眼眸充满耀眼的光彩,璀璨的闪烁着。“皇上,臣妇还是那句话,喜欢男人并不可耻。”或许是女人天生的敏锐,她觉得少年之所以不喜欢李安阳,或许是因为心里已经住了人。
“李安阳娶到你是他的福气。”思想如此之开阔,心思如此细腻。
虽然少年答非所问,汪敏芝也只是一笑置之,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透露的秘密,不愿被人揭露的一份情。将少年给的物件带在手腕上,左顾右盼打量着,嘴角裂开大大的弧度,世间最尊贵的男子送的礼物一定不简单。她可是期待这个东西被启用时的惊艳表现。
“切记,这个东西是用于保命而用,万不得已不得使用。”濮阳玉仁淡淡的说道。
“嗯。”
“那就下去吧,李安阳一定是在外等你。”挥了挥手,重新埋首于周折里。
行了礼,拉开房门,果不其然,那人伫立在风霜下静静的等待着她。虽然他们之间仍就什么都不曾改变,但是,就这样简单的等候,她还是会感动的。走上前,恢复了木偶般的神情,这是她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为唯一方法。假装看不到听不到就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着出来的女子,李安阳转过身走入风霜里,心中虽然好奇他们的谈话,但是出于本性也就一言不发。
紧紧的跟随在男子的身后,他宽阔的背影遮去了扑面而来的风霜,以往在望归城,她便喜欢如此跟随在他的身后,似乎这样就要温暖许多。
开着的殿门,冷风中外喷涌而进,殿内的烛光危险的摇曳着,冷风在殿内疯狂的肆掠。对于别人而言,恐怕也只是打一颤,而对于濮阳玉仁而言就是刺骨的寒冷。
“刘公公,今年的冬天是不是更冷了?”若是不运功御寒,那些风扑来就像是剔骨刀在宰割她一般。
颤颤巍巍的上前,关了殿门道:“和往年比起来,今年不算冷的。”
一滴墨迹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晕开一朵墨梅。喃喃自语道:“是吗?”看来,那个药不能再吃了。可是现在的她的年纪正是发育最好的时候,一但停药,身体的各项机能必将快速生长。女子的身段也会显现出来,到时候,恐怕就……
叹了口气,可若是继续服药,她的身子会每况日下,多年积累的寒气一旦爆发不堪设想。权衡再三,暗自下决定,停药吧。若是发育了,那就再想办法吧。过几日就是十五岁,按照前世来算,也是青春期,一切第二性征都在这个时段显现出来。
俯下身,继续查看被濮阳风华批改过的周章,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吧。何况,李安阳也发现了她的女子之身,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