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风华点了点头,越发疑惑的看着少年:“阿玉如何得知的呢?”
“梦里……”
转过身拿出棋盘对少年道:“阿玉,来陪皇叔下棋如何?”
摆摆手:“世人谁不知风华君有三绝,阿玉才不要以卵击石呢。”
“我可是听皇兄说,阿玉也是个中高手呢。”濮阳风华笑道。
实在是熬不过,硬着头皮坐下:“皇叔可要让着我哦。”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好。”
濮阳风华手执黑子,微曲的手指快速落子,等待着少年的落子。
刚一开始,棋盘的右上角不断出现破眼、包围;冲出,反包围等变化。时间一点点消逝,两人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有时一个子的思考竟会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越到最后,越是淡定。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濮阳玉仁之所以要与濮阳风华下棋也正是因为如此。下棋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与思维模式,她很想知道别人眼中仙人一般的濮阳风华到底暗里是如何模样的。只不过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她探究着他,而他同样如此。有的人下棋开局天马行空,收官却落子草草;有的人起手平实,却胜在有始有终;有的人嗜杀成性,满盘都要和人较个死活,有的人飘逸轻灵,对方的重拳仿佛只在为他伴舞;有的人爱子成狂,为了寸利却失了大势;有的人潇酒自如,舍弃之后另有一番天地。
只不过,他俩都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类。
最终,濮阳玉仁手执两子放在棋盘的右下角,认输了。
无论如何,都成了一盘奇局。
四劫连环——下棋双方缠斗在一起形成多个劫,双方只能通过不断提劫来避免己方的棋死亡,并力求杀死对方的棋,但劫太多而形成循环不断的局面,棋局已无法继续下去。
濮阳风华手指有些激动的颤抖,多年没有这样激动的心情了?
“阿玉……”蠕了蠕双唇,也只喊了少年的名字。
“皇叔棋高一筹,阿玉甘拜下风。”濮阳玉仁温良的笑着,凤目微挑,满是精光。
下棋是个很伤脑筋的事情,所以,她不是很喜欢,前世的自己为了满足变态头的喜好,逼着自己学了围棋,或许真是天资聪颖,竟意外的赢了国棋大师。到了这个世界后,时常也陪着濮阳洌下棋,棋艺该是没有退步才是。
“若不是阿玉弃子,该是平局才是。”
“嘻嘻……天黑了,阿玉想要就寝了,明日还得早朝呢,真是讨厌呢。”懒散的半眯着眼,当真是一副困得很的模样。
看了看天色,惊愕,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抱歉的看了看少年,“陆生。”
“在。”陆生从外屋进门道。
“送陛下回去。”
“是。”
摇了摇头:“皇叔……朕不要陆生,朕要你。”汗!这句话怎么如此别扭?
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你呀……走吧。”
一前一后的走出殿宇,天空飘起了莹莹白雪。
伸手触碰,一点雪白快速的融化在手中,一片湿润。
濮阳风华接过陆生递来的油纸伞,回头看着仰望着头的少年:“阿玉,走了。”
低头璀然一笑,清秀雅致的五官在飞舞的雪花中更加秀雅,“皇叔,下雪了。”她很喜欢下雪,一直不曾改变。
一把油纸伞隔绝了风雪:“快走吧,莫着凉了。”
风雪中,一明黄,一艳红行走在茫茫雪花下,油纸伞完全的覆盖了少年挺拔隽秀的身姿,而红衣男子的右肩上落满白雪,白的惊艳了红。
日复一日,当又一次踏进议政殿的时候,濮阳玉仁如往常般带着冰冷的面具冷眼扫视着高台下匍匐着的人群,以及永远是如神一般存在的濮阳风华。
濮阳玉仁静静的等待着有人能开口说话,但是台下的人都像是事先约定,不动声色的站立着。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龙椅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击打在个人的心坎上,有些胆小怕事的,额头隐隐有细密的汗珠冒出。
“吏部的郭尚书,云州的大小官员有多少位?”濮阳玉仁半垂着眼睛慵懒的问道。
“回皇上,总计四百七十八位。”被叫到的郭子木上前,不卑不亢的回到。
点了点头:“这次涉及的人有一百八十五人,还不包括一些漏网之鱼,看来云州当真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呢。”濮阳玉仁看着手里的一份举报名单淡淡的笑着。
上京告御状?还当真发生了。
“臣惶恐!”郭子木跪下,有些自责。毕竟这些官员的升迁都是经过他的手的,如今出现自建国以来最大的贪污受贿案件,他难逃其咎。
“起来吧。朕已经派了户部侍郎前去调查此次事件了,朕可不希望上面的人与你们其中任何人又牵扯,否则斩立决!”手里紧紧的拽着那牺牲了一家二十四口才保住的名单,冷酷的说道。
“臣等遵命。”
大小官员皆是匍匐在地,惟独那一人傲然而立。
先皇遗诏,免摄政王的跪拜之礼。
“快春节了……朕可不想看到鲜血染红白雪,脏。”说完便甩袖施施然而去,看不出喜怒哀乐,但却让大多数人胆战心惊。
如今陛下不过十四弱冠,实权依旧旁落在各位权臣中,竟然都如此气魄与手段。若是大婚之后亲政?恐怕到时就不好控制了,看来他的计划要抓紧实施才行……刘桂挺着肚腩,笑看着离开的少年暗自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