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刘公公很是疑惑,殿下也太过平静了。若说先皇是一潭水,深不可测。那如今的太子殿下便是一汪海洋,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波涌动。
“殿下,三日后皇上的遗体便要送入皇陵,次日便是你登基大典。你看大典是从简还是?”刘公公看了一眼那方灵柩,语气惆怅了几分。没想到,皇上正直壮年便已西去,哎……情爱这东西到底是伤人,就算贵为帝王业终究逃不过这情网。
“一切从简吧……”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微微隆起的小山丘里,埋着很多的忧伤。
“……是”刘公公那佝偻年迈的身躯深深的鞠着,他将迎来他即将效忠的第三个帝王。他看着第一位帝王平定还逢乱世的周国,看着第二位帝王巩固王权,那第三位呢?是如前两位那般卓越还是碌碌无为一生?
昏黄的烛光铺满了整个殿宇,一方大气雕工精美的灵柩摆在正中央,那里面躺着的便是濮阳洌。
终究是无法忘记那个男子给她的宽阔的臂膀和无边的宠爱,她喜欢他,无关情爱。她爱他,亦无关情爱。那是一个晚辈贵与长辈的浓浓之情,那是一个孩子对于父亲深深的眷念。她终究是承认了,濮阳洌父亲的身份,尽管他至死也不曾知晓。
“父皇……与阿然会幸福的吧。若是不幸福,我会恨你的!抛弃我不就是为了与她团圆的吗?走了,便与她再续前缘吧。我不懂情爱,无法理解你舍弃生命去追寻虚无的爱情的举动,但是,我还是很羡慕阿然的。有你这般好的人苦苦追寻,真是上穷碧连天也要追寻而去呢。”濮阳玉仁缓缓的蹲下,目光平静的说着一些话,断断续续的,却透着无尽的苍凉。晶莹的液体如水晶般透明,滴落在大理石上,晕开成了一朵朵小花。
一身素白的衣衫,翩然而至,恍若嫡仙。
看到少年微微颤抖的双肩,俯下身姿,投下一片剪影。
闻到熟悉的香味,濮阳玉仁深埋了头颅,有些伤她只需要一个人舔舐。
“阿玉,抬起头来。”濮阳风华居高临下的看着蜷成一团的少年,如远山的双眉几不可见的聚拢。
狼狈的在衣袖上擦掉水渍,濮阳玉仁抬起头,仰望着那人。
“皇叔何事?”冷淡的如同在叫着一个陌生人,说陌生人也不为过,他们除了身体上的血缘关系,这些年在情感上毫无交流。与陌生人相比也不为过。
对于少年说话的语气,濮阳风华有些受伤。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擦掉少年遗漏的水渍轻声道:“阿玉过几日便是这天下最尊贵之人,将掌管天下,孤家寡人说的便是那个位置。一生的孤独那是注定的,阿玉要学会习惯,学会适应知道吗?”
仰望着男子如玉的脸与那一张一合的唇瓣,恍恍惚惚的点着头附和,温暖的触碰从脸颊划过,像是涓涓细流,暖暖的淌过。
“阿玉,帝王一生不得情爱可懂?”濮阳风华细长的手指游走在少年的发丝上,温柔而冷酷。
“皇叔……阿玉如今不懂情爱也就是算了,若是阿玉哪日懂了情爱,便不信命,就算是帝王那也无所谓。”濮阳玉仁静静的看着男子,焦点落在那垂落的青丝上。
“哎……情之一字最是伤人,皇叔倒希望阿玉一生都不懂。”濮阳风华看向身后的灵柩,那里面便是一个被情伤的人。
笑了笑,那种东西谁说的清呢。
而且,她如今的身份,恐怕也不允许。
“听说你一日未用膳?”突然话锋一转,濮阳风华有些生气道。
被突然而来的一问,少年木木的抿了嘴巴:“皇叔听谁说的。”
“走吧,我让你宫里的虞凰准备了一些流食。”不等少年回答,便拉着他的手往殿外走去。
惊愕的看着在前面高自己许多的男子,“吾……吾……我……放开我,皇叔,我自己会走的……”少年惊慌的声音在长长的回廊上回荡,期间掺杂着少许的笑声。
两道素白的身影在众人的注视下消失了。
虞凰看着相携而来的两人,如斯眉眼里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阴暗,鲜艳欲滴的泪痣往下坠落,落进无边的黑暗里。藏在袖中的素手紧握着,豆蔻掐进了细嫩的肌肤里却不能自知。
然当两人走进,她掩藏好了所有的情绪,笑的温柔而魅惑:“太子殿下,风华君安好。”
摆了摆手,濮阳玉仁从男子手中挣脱开来,再送一记白目:“凰儿,本殿下要用膳,你去准备准备吧。”
欣喜的点了点头,微微上挑的凤目回转之间满是风情。
濮阳玉仁恍惚了,魅惑的虞凰让她想起了前世的凤笛,也是这般笑的风情万种,只是,虞凰的双目里要单纯的许多。
濮阳风华看着少年的神情变化,悠远的双目划过一丝担忧。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娇俏的声音在夜色中那般悦耳。
“可有找到刘子琴?”濮阳玉仁看着虞凰冷冷的问道。
“属下无能。”虞凰跪在地上,娇笑着看着不远处的素衣少年。
头疼的看着那笑的无所谓的少女,哎……父皇怎么会派这么个人到她身边呢?真是丢了个麻烦给她呢。
“凰儿,你真是越发的大胆了……”悠悠的看着地上恢复成红衣的少女,冷冽的光划过眼底。
笑的倾国倾城,“太子殿下,冤枉那……”话音刚落,人已经在少年而后呵气如兰。
不适应的退后一步,警惕的看着鬼魅般的虞凰:“虞凰,你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