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队伍进了金州城,一干人被悄声无息的安排进官家的客栈,自然是怕这样一支官妓的队伍引起骚动。
沐浴更衣,洗去一身尘土,连言只是喝些清粥,辞过众人,便早早进了二楼的厢房歇息。带着满身的疲惫,很快进入梦乡。
紧闭的窗棂,一把薄薄的匕首从缝隙伸入,轻轻一挑,拨开窗拴,“吱呀”一声,随着窗子的拉开,一个白色人影轻巧落地。雕花窗台,窜上一只小小动物,半眯着的眼,懒懒趴下,一动不动。
身影悄声无息的走到床边,缓缓坐下,伸出一手轻轻抚上连言如瓷器般细致的脸庞,低低叹道:“言儿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
梦中有一片眩目的桃花林,白衣的少年安静的坐在枝头俯视,树下的女孩委屈抬头,灵灵水眸直直看向少年,不发一言。
袖中一根红丝迅速窜出,绕上女孩腰身,轻轻一提,落入怀里。看着树枝到地面的距离,凤目微眯,眸底一股妖邪之气,绛淡红唇,扯开一抹浅笑……
暖暖的,香香的,连言很是满意怀中抱枕,嘤咛一声,贴的更近,抱得更紧,直到迷迷糊糊中听到头顶传来一阵轻笑,方扇动长长的睫毛,微微睁开眼睛,脑中一片迷蒙,慢慢回神,猛然发现自己抱着的是个人,不由一声惊叫:“谁?”
“呵呵呵。”诡异的笑声,似曾相识,话语之中带着满满的宠溺,“言儿以为还会有谁有此殊荣?”
“采花贼?”连言脱口而出,随即手忙脚乱的推开抱着的人,心里一阵紧张,赶忙改口讨好道:“师……师傅!”
“师傅?言儿果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白凤衣唇角含笑,看着怀中人儿发窘的娇俏模样,手臂愈发的紧,趴在连言耳边低声道:“言儿唤我师傅也可以,每次言儿送与我的香吻都生涩的很,不如我再教教言儿,也不枉言儿唤我一声师傅……”
“白凤衣?怎么又是你?你怎会在这里?”连美人抽搐下嘴角,脸色发黑,满脸黑线,这人怎就阴魂不散?离开天香阁的原因里,好歹他也占了一大条,不过一月时间,竟然又碰上!
“自是懒懒带我寻到此处。”白凤衣一指乖乖趴在窗台上的白狐,俯身凝视,低声问道:“分别一月,言儿可有想我?”
“没有!”连言直瞪着眼睛那张模糊的脸,冷冷的说了一句,再看他现在毫不避讳的趴在床上,不由微怒道:“白凤衣,你这是做何?还不快放手?你可知此处是何地方?”
“官家指定的客栈,难道言儿不知道?”白凤衣言语淡淡,含笑的声音轻轻传来。
无骨虫无赖的实在可以,只听的连言深呼一口气,不让自己被他气死,谁不知此处是官家的客栈?要他好心提醒?“姓白的,我说最后一次,把你的……”
“言儿!”白凤衣突然俯下头,把头埋入连言铺满枕头的头发里,闻着发间传来淡淡的清香,声音也在瞬间悠悠转低:“言儿,我想言儿了……”
连言正欲出口的话蓦然收回,心中顿觉温暖异常,动了动唇,终究没有把恶劣的话说出口。
月白如霜,一室静谧。
时间点点流逝,只听的身旁无骨虫均匀的呼吸,连言犹豫了一下,见他入睡异常的快,怕是一路奔波到此未曾休息,决定把床让给无骨虫,自己去和细染挤一挤,不管怎么说,也是男女有别。
轻手轻脚从里侧掀开薄被下床,转身替他盖上被子,无意中瞄到无骨虫的脸,连言不由咂咂嘴,顺便咽了下口水,这无骨虫睡着的模样可比醒着的时候来的震撼,微侧的脸庞,安详的面容,朦胧中,带着谪仙般的美,一只漂亮的无与伦比的手,轻轻抓着锦被……
完了完了,连言赶忙直起腰身,一手搁在脑门上,连连摇头,暗自懊恼,自己竟然对着无骨虫犯花痴!
重重的呼口气,连言转身朝门走,没走两步,突然被拉住手腕,一个惯力,整个人跌落在床上人的身上,未等连言反应过来,已被白凤衣压在身下,头顶上方略带迷蒙的声音悠悠传来:“言儿,别走……”
话音未落,炙热的吻随即落下,带着浓浓的思念,满心的爱恋……
连美人由开始的愤恨挣扎,慢慢变成认真数着眼前的星星,数到自己都忘记的时候,脑中默念着“这是梦”,便沉沉睡去……
金州的清晨安静的近乎萧条,清脆鸟鸣透过半开的窗子,声声传来。
连言微微睁开眼睛,警觉的查看身边,空无一人,不由重重的松了口气,原来真的做了个梦!
完了,连美人一时欲哭无泪,觉得丢脸丢到了家门口,自己竟然做了美梦!对象还是无骨虫?大条的事件发生!
郁闷至极的穿衣起身,连言一时呆呆愣愣,脑中还未完全清醒,只纠结在那个直让自己吐血的梦里,半掩的门突然一动,一只的白狐迈着优雅的狐步走了进来,颇为高傲的走到连言面前,蹲下,仰着头,半眯着眼,嗷嗷了两声。
“懒懒?”连言突然想起梦中无骨虫指着白狐叫懒懒。
看着这个畜生版的无骨虫,不,比无骨虫高傲的多,连美人再不承认自己做了美梦,看看无骨虫没有跟上来,坏心眼的用脚轻轻踢了一下懒懒,懒懒很是不满的起身往门边走,鼻子翘上了天。
“无骨虫养的畜生都和别人不一样!”连言忍不住咕哝一句,回身拿起枕边白狐玩偶玉扣,系在腰间,刚一抬头,突然见懒懒急速奔出,窜到自己面前,摇头摆尾的转来转去,就是不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