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白衣的少年,握着手中的长笛,看着前方那抹小小的身影,漫步在落英缤纷的桃花林,眸底的笑意,幻化为妖娆的雾气,那如画的眉目愈发的清明……
林中凉风忽起,妖魔鬼怪地狱阎王,梦中的自己被臆想吓的低低哭泣,直到那白衣的少年,紧紧抱起自己,似乎世间最安全的地方,便是那温暖的怀抱。
无意识的靠向那个安全的怀抱,眉头紧蹙的人儿,发出低低呓语:“白……凤衣,是……你吗?”
“是我,我就在言儿身边……”吻落在额上,抱紧贴向自己的人儿,一声低叹响起,飘在房内,久散不去。
华灯初上,一片朦胧之色,灯火闪烁,星星点点,如绵长丝带,连绵不绝。
“啪!”一声,吓的兰儿手中一副图画飘落在地,猛的站起,捂住胸口惊了一声。连言重重的放下手中公文,走到窗前一言不发。不曾想一日竟有两件让自己措手不及的大事。
兰儿看着连言满脸凝重,走过去拿起公文一看,不由脱口惊道:“征召官妓!”
今日一早那侯爷就派人来请小姐前往官府衙门,直到现在才回来,看她表情,好似有点伤心,眼中又带着怒意,怕是经过一场激烈争吵,却无果而返。
连言静立窗边,没有回头,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怒气冲天。
那暗香阁、胭脂醉等几家都是官字招牌,他们的姑娘随军是在情理之中,而天香阁是私人所有,且纳出的税银是别家两倍,为何还在征召范围?
想起半月前那内供使的强加之罪,连言心中更加愤恨,自己素来没有得罪他人,为何这些事偏偏都找上自己?这可是那内供使报复的手段?
自己与官家真是有缘,先是征兵,无极代替自己前往,算是躲过一劫;再是入宫,虽被那无骨虫坏了名声,却又是躲过一劫。
这次,又该如何?真要自己阁中的姑娘,前往那些刀剑无眼的地方?战争打仗,明明是那些以顶天立地自诩的男人之事,何苦拖上被他们踩压在脚底的女子?
自告奋勇保家卫国,竟然还有闲暇功夫思及**?
最为烦心的是,竟然传出无极所在队伍,到达北方不久,进入一片从林,竟是下落不明!
门外细碎脚步,兰儿抬头一看竟是未带面纱的细染,不由轻轻摆手,示意连言心情不佳,切勿打扰。
细染款款一笑,径直走了进来,轻轻叫了一声:“小姐!”
连言回头,相视无语,这几日一直盛传北方边境有战事,缘来镇靠近皇城,与那北方相隔万里,却也人心惶惶,恐天下大乱祸事不断。而官妓一事,怕是早已传出,阁中姑娘都已知道。
“原来是细染!”连言露出一抹淡笑,请了细染落座。
“小姐可是为随军姑娘一事犯愁?”细染谢过兰儿的茶后,柔声问道。
“这本就不合理,我如何舍得阁中姑娘前往随军?”连言低头,暗呼一口气,自语道:“我真想知道,那高高在上的国君在想些什么。”
细染低头笑道:“那是他们男人的事,我们现在只需想想如何应付过去。”
“莫非细染有办法?”美目微睁,连言抬头问道。那往日里笑眯眯的侯爷,直接抛出一句,朝廷的命令,谁敢违抗?竟是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这可是自己有史以来碰到的最大钉子。
细染低头一笑,随即点点头:“小姐尽管交给细染去做,只是需要费些银两而己。”
有些吃惊,连言微微眯眼,随即点头。确是满心好奇,自己为了阁中姑娘送出大笔银两,只换的随军姑娘少了十名,细染一个不知何处来的女子有何办法?只是,她说有办法,且死马当活马医,人与银两相比,自然是人更为重要。
虽说别人家的姑娘也是姑娘,可是自己现在所能想到的,也只有阁中的那些美人而己。
接下几日,连言陆续从红泪处得知细染接连支出一些银两,便装素颜,掩人耳目,每日早出晚归,行动颇为神秘。直到第十日,细染传来消息,天香阁的姑娘随军一事作罢。但是定要出两名领队的人才行。
听着细染的话,连言震惊的从风信亭的贵妃椅上坐了起来,问道:“破财消灾我自然懂,可是这次官府铁了心的不理这些事。所以万分好奇细染究竟如何做到的?”
细染羞涩一笑,低头轻声说道:“其实细染去请了白庄主。那日看到宫中的内供使因白庄主的到来才离开,便想着白庄主兴许有些办法,和他讲了阁中情况,他倒也没有推迟。所以……”
无骨虫?连言伸手理理头发,极度不自在,不提也罢,提了脑中便想起那天夜里的口舌纠缠,唇齿相依……有些恼火,有些烦心,有些羞涩,还有些……连言咬咬下唇,极力甩开脑中所想。
自己是铁定不会去找他,细染倒是有心,刚好还可以拉近感情。只是内供使一事,明明是那白狐的功劳。这次,无骨虫又是如何做的?难不成他还抱着只狐狸去找人?可白狐稀有,认识的又有多少?
连言摇摇头,罢了,日后再说,随即看向细染,淡淡一笑道:“真是辛苦了细染。连言在此代阁中姑娘谢过。”
“不知那领队的名额,小姐如何来定?怎么说也是前往战场,换着哪个姑娘,都会有性命之忧……”细染微微抬头,看向连言,盈盈美目,一片坦然,只是眸底之下,暗光一闪而过,似担心,似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