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亭中的白凤衣,懒懒的靠着贵妃椅,手捧精致陶瓷杯,悠然自得细品茗,只是一双微眯的凤目,时时瞄过翠翠葱葱的逍遥居。
红泪未进逍遥居房门,便听到里面传出稀里哗拉的收棋子声,想来小姐又在与兰儿下棋。
轻敲房门,不等里面的人应答,便推开虚掩的门跨了进去,只见兰儿坐在门口,连言与无极坐在棋盘旁,正诧异地望来。
连言执白子在手,悬在半空,脸上堆起娇笑,口中问道:“红姐姐,那无骨虫可是已走?”
“不但没走,还坐在亭中静等小姐回来呢。”红泪看着脸色不佳的连美人,不由轻笑出声,想起连浣纱,便赶忙说道:“适才那白庄主说,在集市看到浣纱小姐和人起了争执……”
红泪话未说完,就见连言丢下手中棋子,匆匆起身,口中连连问道:“在何处?梅儿她们可有跟着?快带我去!”
轻轻叹了口气,红泪只得如实说道:“那白庄主未曾说,只说让我来通知小姐。”
一旁无极看着连言急红的粉面,便提醒道:“小姐无需着急,那白凤衣既能说出,就肯出手相助,浣纱小姐现在定然无事,而他应是过来通知小姐。”
闻言,连言低头细思,觉得不无道理,长吁一口香气,对无极展颜一笑道:“无极言之有理,我竟是急昏了头……我去谢过无骨虫,顺便接回纱纱。”
看着如花笑颜,无极不由失神,那一笑,对自己,可惜不是为自己。
红泪见连言打理一番就要出门,急忙拉住,口中说道:“刚刚为了打发那白庄主,我已告知他……小姐不再阁中。”
连言急眨了两下美目,皱起秀眉,眯眼问道:“红姐姐是说,我不能从逍遥居直接前往风信亭?”
看着连言脸上纳闷的表情,红泪低头偷笑,既而抬头应道:“正是,红泪本是打发他的话,岂料他不但不走,反而坐在亭中等了起来。所以,现在小姐若是从逍遥居出去,倒是显得怪异。”
“那倒也是,那无骨虫定会认为红姐姐在说谎。”连言点头,想了一想,决定穿过竹林爬墙绕过后院,再从侧门进入院中,装成刚刚回阁。
既已决定,马上实施。来到墙边,长袖一抖,一条银白丝线来回游走一趟,手中一紧,丝线一收,借助墙边山石,轻巧跃上高墙,弯腰对着红泪兰儿做个鬼脸,随即消失在墙体之上。
身后无极略显吃力,手脚并用,勉强爬上墙体,高墙硬地,战战兢兢,无极一时不敢随意着地。
红泪兰儿正待心急,只听得那边连美人一声:“无极,我借你银丝线一用……”银丝细线还在抽响,无极突然失足摔下墙体,连美人一声:“小心,有蛇!”接着传来连美人低呼“唉哟”,之后再无声响。
墙内红泪兰儿对视一眼,不敢高声叫唤,只得急忙赶往后院,等待他们随后而来。
清清爽爽的风信亭,慵懒优雅的白凤衣,看着逍遥居方向走来的两个婷婷绕绕的身影,缓缓收回视线,垂下薄薄的眼帘,遮住眼底回旋的妖邪之气,轻轻拨弄着手中的杯子。
思量间红泪与兰儿已经行至风信亭,兰儿对着白凤衣曲膝行礼,款款笑道:“白庄主久等,兰儿这边有礼。今日是我家小姐生辰日,她一早便出去,时间上来算,怕是也快回来。兰儿给白庄主再泡杯热茶。”
“有劳兰儿姑娘。”白凤衣淡淡一笑,视线飘向侧门处,待看到出现的两个人影,面上笑意随即消失,清淡唇角自然上扬,确是薄唇紧抿,手捧茶盏静坐原地,双目直直看着那面色惨白的人儿蹒跚而来。
“哎呀,小姐,公子,你们这是?”兰儿急忙丢下手中的茶壶,红泪赶忙转身,急急迎了过去,推开满脸愧色的无极,扶过面色异常的连美人就地坐在荷花池边的岩石上,口中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出去玩耍竟弄伤了自己。”
“纯属意外……”连言勉强一笑,玉面苍白,只觉睡意袭来,额头似有丝丝汗珠。
那青竹步蛇,体型虽小,却毒性极烈,发作极快,若不是无极急封大穴,怕是已一命呜呼。
不待连言再多说话,无极已蹲下身子欲撩起连言衣裙查看左腿咬痕,以便寻找解毒之法,口中急急说道:“言儿勿动,我已金针封穴,现下急需解毒……”
白凤衣放下茶杯,微抬凤目,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狭长凤目,妖气流转。
忽如飘起的柳絮,身形一动,临空掠过荷花池,轻盈落在岸边,一步上前,一把抱起正极力摇头力图清醒,却逐渐陷入昏迷的人儿,朝着逍遥居举步而去。
步履未停,急速而行,只听白凤衣对着身后及四周呆愣的众多美人轻轻丢下一言,“在下需要一些凉水,速去准备……”
一抹白影,疾步向前,怀中人儿双目紧闭,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唇无血色,似在煎受万千苦楚,无奈口不能语。白凤衣紧抿薄唇,对着房门一脚踢开,径直走到床边小心将陷入昏迷的人儿放了下来。
蹲下身来撩开下垂的裙摆,裙下衣衫已被撕开,露出白嫩肌肤上的一处微微红肿,竹林青蛇,细如手指,微小蛇齿,含有剧毒。伤处已经被两根金针准确封住穴道,毒未扩散,性命无忧。只是,为何言儿还是痛苦异常,昏迷不醒?
白凤衣微皱眉头,伸手把脉,明明一切体征正常,为何表面横生异象?看着那处红肿,不等冷水清洗,伸手拔下一根金针,随即扎在伤处,不待蛇毒溢出,绛唇直接印上伤处,以口吸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