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城抽出长剑,挥手将车帘削去一条,以便两人能看清外面的情形。
除了许乐芊和卫昔昀不慌不忙,其余的人都是满脸惊慌,站在外面不知所措。
季青城怕眼力好的看出他这“刺客”行为反常,松松圈住卫昔昭的身形,一手则指向远处,示意她观看。
向此处赶来的,似是一队官兵。
只是为了算计自己,许家人弄出来的阵仗也太大了吧?
季青城耳语道:“让他们如常赶路,不可对外人提及此事。”又带着笑意叮嘱,“好歹做出个被劫持的样子来。”
卫昔昭只是不满他与自己姿态上这般亲密,侧头瞪了他一眼,又定了定神,才显得惶恐地道:“如常赶路,若有人问起,你们只说不知。”
“这……”冯喜、沉星等人也看到了官兵,左右权衡,只觉得怎么都是不妥。
“你们想看我被贼人杀害么?”卫昔昭语声变得急切,将贼人二字咬得很重。
季青城环着她肩颈的手臂收紧了一些……竟敢趁机骂他!随后道:“你们再拖延,我便将她杀了!”语声自是伪装得沙哑,不似平时。
“还不快赶路!你们怎么这么不知轻重!”许乐芊率先走向马车,“你们若有本事,稍后再想法子也不迟。”
“快些,听我的就是!”卫昔昭也拔高了声调。
一行人忙迅速就位,尽量做出平静的样子来赶路。
走了片刻,官兵拦住了去路。许乐芪显得耀武扬威的,高声道:“各位小姐,全部下车!我们亲眼所见,正在追捕的一名逃犯躲进了一辆马车之中。倒是没看出,卫家竟有人与要犯勾结!”
卫昔昭看着季青城的眼色,厉声道:“胡说!这种事也是你能乱讲的?”心里其实很茫然,不知道季青城和父亲究竟要唱哪出戏。
“说话的可是卫大小姐?”许乐芪跳下马来,脸上有着藏不住的猥琐的笑,“莫生气,你下车来,便能证明清白。”
“你竟敢怀疑总兵家眷窝藏要犯?你……”卫昔昭显得委屈而又慌乱,辩解时便让人觉得底气不足。
在这情形下,这种反应恰如其分。季青城拍拍她的脸,以示赞许。
卫昔昭报以冷眼,很不满地抬手打了他一下。
“这是没有的事,哥哥你是不是看错了?”
“是啊,我们都没有看到。”
许乐芊和卫昔昀下了车,你一言我一语地出言掩饰。
“什么哥哥?”许乐芪故作凛然之色,“公是公私是私,这种时候没有兄妹,缉拿逃犯要紧!”
冯喜、沉星见状,明白许乐芊和卫昔昀是蓄意添乱,事态已经由不得控制,愈发不知如何是好,后者憎恶地瞪着卫昔昀。
许乐芪又对卫昔昭道:“卫大小姐,请下车让人搜查,不要让我无法向总兵大人交待。”
“我……”卫昔昭的迟疑是因为疑惑……父亲明明说会派人跟在后面保护的,怎么此时还不来?是不是被季青城这个祸害给拦下了?
许乐芪关切地道:“卫大小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无妨,你尽可告知于我,我自会设法助你。”
之后,一道低哑的男声自车内传出:“你们全部退后,否则我便杀了她!”
“怎么回事?”
官兵皆是满脸惊异,只有为首的许乐芪是装出来的。
“事已至此,也不好再隐瞒哥哥了。”许乐芊道,“方才的确是有人上了卫大小姐的马车,只是……她说要我们如常赶路,我们只得依言行事,实在是怕她被逃犯轻薄甚至杀害……”
“正是如此,”卫昔昀诚惶诚恐的,“还请各位官爷体谅。”
许乐芪诱导道:“哦?竟有这等事?我倒是想不明白了,究竟是大小姐与要犯勾结,还是怕失了名节不敢声张?”
“大小姐怎么会与人勾结呢?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依我看,是那要犯见大小姐貌美……”许乐芊似是为卫昔昭开脱,其实是隐晦地承认了后一种说法。
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就会与卫府结仇,他们不敢,之前的铺垫,还是要让她名节尽毁。这一番筹划,可谓费尽心思。
卫昔昭期许地看向季青城,觉得他也是时候为自己澄清了。
季青城却道:“实不相瞒,我的确是爱慕她容貌,才手下留情没有杀她。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是要她与我同归于尽,还是放我和她离开。等我尽了兴,自会放了她……如此美人,我也不忍心杀害。”
冯喜怒声道:“大胆狂徒,你可知她是卫总兵的掌上明珠?你若敢毁了她名节,日后定被挫骨扬灰!”
“那我现在就杀了她!”季青城见卫昔昭被气得不轻,怕她出言搅乱自己的计划,抬手掩住了她的嘴。
他到底是来帮自己还是来害自己的?卫昔昭极力挣扎着,发出含糊不清地声音。
卫昔昀和许乐芊听了,现出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的笑。
许乐芪原本觉得逃犯的声音不对,此时见里面的人按计划刁难卫昔昭,便打消了疑虑。
其他人则是心急不已,生怕卫昔昭出了闪失,日后无颜再见卫玄默。
“人命关天……”许乐芪一跺脚,“你便将人带走吧!唯有一点,断不可伤了卫大小姐,否则我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沉星从众人中站出来,眼中含泪,却斩钉截铁地道:“你若带走大小姐,便一并将我带上吧!”
“难为你如此忠心,稍后便成全你。”臂弯里的人已经急成了要炸毛的猫,季青城连忙附耳道,“等人将真正的狂徒带至此地,便可真相大白。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