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昔晽没有城府地笑,“大概是太闲了。幸好明日就可去学堂了。”说着话跳起来,“不说还忘了,险些去花园里打鸟儿玩,我回去准备准备!”
卫昔昭也将学堂的事放在了心里,午间离开时和小九说下午就不过来了。午后便开始让沉星准备,自己则看了会儿书,偷懒睡了半晌的觉。
第二日一早,卫昔晽来找卫昔昭一起去学堂。
走进学堂,卫昔昭吃了一惊,险些就转身溜掉....前日在许府见过的闺秀,今日竟来了十之七八,大概都是打着来求学的幌子,借机接近季青城和裴孤鸿。也不知她们是怎么说通管家、管事妈妈和先生的。最让她意外地,是许乐莹也在内。
卫昔昭在原地犹豫之时,几名闺秀已经上前来,分外热情有礼地和她见礼,对卫昔晽也是格外友善。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无奈就座。
女先生姓萧,二十几岁的年纪,眉眼精致,气质高贵,若稍加打扮,便是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可是她不施粉黛,且是男式长袍加身。
萧先生无端透着几分不悦,三言两语之后,开始讲解《女戒》。
卫昔昭看着事先准备好的诗词歌赋,认为萧先生是故意为之,要用这种方式把无心求学的人撵走。不知别人,她是真听得昏昏欲睡。
半日光景,分外漫长。
卫昔昭甩下那些新来的“同窗”,逃也似的出学堂的时候,暗自庆幸季青城给了她一个只需过来半日的借口,随后吩咐沉星去只会萧先生。
下午,卫昔昭在兰苑停留到申时便离开。
沉星问道:“小姐急着回去,可是有什么事么?”
卫昔昭笑,“是有事,可即便没事也留不得,侯爷今日若是回来,可有的忙了。”
沉星怎么看怎么觉得小姐的笑透着幸灾乐祸,“那奴婢就等着看戏了。”
“你不必陪我,去找乐子就是。”
沉星便又回了兰苑,边和小九闲聊边左顾右盼。
过了一阵子,季青城回来了,他刚换了身衣服,便有几位闺秀求见,领头的是卫昔昀。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几个人的妆容又细细描画了一番。
沉星这才明白卫昔昭的话是什么意思,留在这里,只会招人嫉恨,倒不如躲到一旁落个清静。
季青城站在台阶上,看着阶下几名女子,思忖片刻,点手唤卫昔昀:“不是只叫你一人前来么?”
卫昔昀一时茫然,身边的人则不满地看向她。
季青城环视众人,“我平日不见客,二小姐是晓得的,她没有告诉你们么?”之后又道,“二小姐留下,其余人退下。”
几名闺秀似是受了莫大的羞辱,各自狠狠剜了卫昔昀一眼,拂袖而去。
季青城上下打量着卫昔昀,等那几人才道:“交代给你的事,做完了?”
“还……还没。”卫昔昀已明白了他的用意,又是气又是恼,眼角余光瞥向室内,不知卫昔昭在没在里面。
“一刻钟之后回房做事,六月初将百福图交给我。此刻你静立思过,日后无大事不必见我。”季青城说完,丢下垂首僵立的卫昔昀,转身进门。
沉星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拍手称快。
卫昔昭此时带茗烟到了正房。
许氏一面修剪花枝一面问道:“什么事?”
卫昔昭答道:“鸳鸯琥珀伤得重,二妹又住了进来,这边人手怕是不够用,我就把茗烟带过来了,让她服侍您。”
许氏丢下剪刀,面色转冷,“你觉得这样妥当么?”
“妥当啊。当初您体贴我房里人手不够,才将茗烟分派到了玲珑阁,如今我正是照猫画虎。”卫昔昭笑容纯净,“难道您嫌弃我这一片孝心?”
两个得力的丫鬟被她打得下不了地,现在又趁机把茗烟给退了回来,她居然好意思说是一片孝心……许氏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卫昔昭又笑着建议道:“您若是嫌茗烟不够老成稳重,我再去把吴妈妈找回来可好?”
许氏被气得头晕目眩,恨不得把卫昔昭当场掐死。她真希望此时母亲也在场,倒要让母亲看看,这样的继女有谁能忍得了。
“有一点,我始终不解……每次我以牙还牙的时候,对方都是百般憎恨,甚至委屈得很,难不成我在一些人眼里,就活该被欺负?”卫昔昭目光变得深沉。正是因此,她才没事就让这些心怀鬼胎的人受点打击生点气,权当做消遣。
许氏反复告诫自己要忍耐,极力克制心头的怒火。在卫玄默出征之前,不能再与卫昔昭起冲突,这是她必须牢记的一点。转身坐下,她挂上温和的笑脸,“大小姐忙得紧,若无事便回去吧。我身子不适,实在是没有争长短的力气。”
卫昔昭笑着应是,告辞出院门之时,遇到了裴孤鸿与许乐莹。
许乐莹态度温婉,柔声道:“昔昭妹妹。”
裴孤鸿则顾自向卫昔昭解释原由:“她在后花园里迷了路,我便带她来正房。”
卫昔昭笑着点头,心里却道:这样的借口,他居然也能相信。随即明白,许乐莹看中的是裴孤鸿,此番前来,必是为了平日里接近他。锦上添花、光耀门楣的好姻缘,自然要比许氏和自己勾心斗角来得重要,难怪,寿宴上许太夫人会阻止许氏的计划。
裴孤鸿又问道:“今日没去抄写经文?”
卫昔昭道:“今日有事,便只抄写了几页。”
“那我可不能错失机会,稍后你定要去紫薇苑坐坐。”裴孤鸿说着对许乐莹一笑,“你到了正房,有人照应,再没有迷路的道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