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景腾想到这些年从来都没有过问过家里。这么大的府邸打理起来也着实不易,任劳任怨的,从没在自己面前抱怨。看着哭的那么委屈的泪人儿,心里顿时愧疚。面色温和了下来。厉声喝道:“还不说实话,是不是要请家法。”这家法可就像地狱,让人痛的意志崩溃,即使挺过来了,也会变成残废,精神智障。
“老爷,是小人看大小姐痴傻,便想着欺辱一番。”咬了咬牙,眼角瞄到冯氏眼里的阴毒,浑身僵硬,为了父母只好忍辱下来。
“好你个狗奴才,平时府里待你也不薄,你这是在打老爷的脸,还不拖下去杖毙。”冯氏扭曲着脸,愤恨的苛责。转身微笑安慰着南宫彤玥:“玥儿,姨娘对不住你,这些年没照顾好你,都让这些个奴才欺负到头上来了。”看她把此事揭过,想起父亲眼里一闪而过的怜惜,也就不说什么。本来这事是立威,顺便送些开胃菜给她,既然效果达到也就没必要问明白。看到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实着硬生生压下恨不得撕她。
“姨娘,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脸上就像一朵快盛开的菊花?”挑眉俯身在她耳边说道,看着笑容被她奚落的僵在脸上,显得有些滑稽。哼。这就受不了了,那等下那出戏不知道你还能维持这……面具。想着她吃瘪的表情,心情顿时舒畅……
“老爷,老爷,不好了,二小姐在石轩社出事了。”家丁急促的跑过来通知,而且很有眼界的自动把南宫雪称为二小姐。开玩笑,刚见过大小姐的手段肯定要识时务,不然找抽么?
元都玄武街,两边店铺林立,街道人头攒动,摊贩叫卖吆喝,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虽是暖春的气候,但因是晌午,明艳的骄阳还是有些燥热。大多会坐在茶馆叫上一壶茶,听说书先生讲些奇闻趣事。而那些王孙贵族、文人雅客,此时都聚集在街尾的石轩社。
外观看来是一栋三层小楼,简约而不失雅致。入口处两盆常青树分别放在两边。正门顶端悬挂着黑色楠木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题着‘石轩社’三个大字。大厅右侧摆放桌椅,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画功深厚,看者犹如身临其境。左侧摆放着正方形擂台,擂台之上挂着一副美人图,白色轻烟衫,红色缀边花百褶裙,身披浅色薄烟纱。肩似削成腰若拂柳,肌如凝脂气若幽兰。手执罗扇,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好个绝代佳人。可惜脸上是一处空白。
走入后院,穿过曲折迂回走道,深处花团景簇,假山流水。亭台坐落水池正中央,门上黑色匾额上书‘铭雅居’三个烫金大字,轻纱飞舞,袅袅琴音从指尖流泻而出。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悠悠泛音。远山黛隐身姿影绰,清风吹拂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
“啪。”茶杯落地声,在这如诗如梦的场景,格外刺耳,让人心生不悦。
“这上好七彩云锦本小姐要定了。”只见她头盘飞仙髻,几朵金花别于发髻之上,右侧插着金步摇,突显沉重。柳叶眉,杏核眼。碧绿色长裙,袖口处绣着蓝色牡丹。下摆密密麻麻的绣着蓝色海水图,是一位绝色佳人。此时柳眉紧皱,杏眼圆睁,面容扭曲。极度愤怒使其不顾形象大声吼道,无一丝美感。
“姑娘这七彩云锦早先被拍卖了,等下会来取走,实在是对不住。”身着墨绿色圆领长袍,下穿直筒袴的主事。步伐稳健,看得出是练家子。恭敬的拱手弯腰赔礼,眼里隐含了一丝冷意。
“本小姐不管你拍没拍走,你去和那人说,我出一倍价钱。”轻蔑的看了眼主事,捏着帕子指点着。
“这……恐怕有些不妥,我们石轩社只讲信誉,这样才能声名远播,立足于京。何况,那……那价钱……”徐明靖挺直背脊立在一旁,打量了一眼少女:“姑娘付不起。”
“你这狗奴才看不起本小姐,本小姐是将军府大小姐南宫雪,堂堂将军府会付不起这几个臭钱?”两眼充血,恨不得撕了他,哼……这狗奴才居然看不起她,外面那些千金小姐那些不看她脸色?到时候告诉爹爹叫他封了这石轩社,看他还嚣张,得意的睨了徐明靖一眼。
“老奴记得将军府大小姐是南宫彤玥,莫非是年纪大了,弄糊涂了?”主事右手做拳,放在嘴上轻咳几声,摇了摇头,仿若再说:年纪大不中用了。这副表情惹得旁边那些公子小姐捂嘴轻笑,不屑的看着南宫雪,一个庶女也敢大放厥词,谁人不知这七彩云锦放眼四国都没几批,价格更是天价。庶女就是庶女没有眼界,终比不得嫡女。
听到南宫彤玥这几个字,就想起了那个白痴,居然没死成,害的自己没能成为嫡大小姐。被戳到痛处,越发的愤恨冯晓荷,一个傻子都杀不了也就算了,居然还斗不过那死人,这么多年没扶正。现在又想到这奴才看不起自己,居然把自己和那傻子丑八怪作比较,心里恨极,拿起茶杯就要砸过去,被突然出现的一行人顿住了。
“主事,贵客来取七彩云锦了。”头戴圆帽,黑色大马褂子,一双黑布鞋,快步领着贵客前来,侧身让开,好让来人入内。
来人样貌英挺,鬓若刀裁。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穿一件水墨色衣袍,银丝勾勒祥云箭袖,登着青缎白底靴。也是一翩翩佳公子,只是背部突出一坨,左边肩膀下垂,背脊稍弯。头部向前倾,让人感慨,上苍造化弄人。给了好样貌、好家世,却忘给了好体魄。右边轻搂着一名身着白衣清丽美人,也是曾经轰动京都的四美之一。此时纤纤玉手托着圆滚滚的小腹,一脸温柔,美目含笑的挨着丈夫慢慢坐在放了棉垫的石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