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当然了解她这种爱热闹的本性,既然跟她说了自然就是要带她去的,可是又偏偏不想这么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便拿起皇帝的架子来:“刚刚明明说累的,如今不累了?你可知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吴雅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呲了呲牙笑道:“小珠子这不是放心不下皇上么,为了皇上,累死小珠子,小珠子都甘心!”吴雅大眼睛咔吧咔吧的闪,冲着玄烨频繁的放电,玄烨勾了勾嘴角,这副神情,说的话就没一个字可信!
玄烨却仍旧反问:“真的?”
吴雅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真的真的真的,万岁爷……不要丢下小珠子……”
“那好吧,记得你刚刚说的话!”玄烨扬眉一笑,吴雅不知为何后脊背冒出了丝丝的凉意。
春意正浓,景山中繁密的树木泛着鲜翠欲滴的嫩绿色,带着些许泥土气息的春风拂过嫩叶,吹入心田。春,总是有能力让所有的生灵都荡漾出别样的情愫,含情脉脉一般茂密浓郁的翠色让所有前来的人都是这般心旷神怡,玄烨身着短打便装走在队伍前端,与一个大臣高谈阔论,指点江山,嘴角洋溢的……却是一抹玩味的笑意。
吴雅跟着他身后不远处,暗自咒骂他的腹黑,只见她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拎着文房四宝,晃晃荡荡的在石阶上呼哧带喘。小玄子,你丫变态,吴雅愤愤然的在心中念叨,她是贵人,好歹打扮成小珠子还是个太监总管,为什么老干这些体力活?你身后那些游手好闲的太监都是摆设吗?你留着这些家伙演林正英的鬼片去的啊?干什么老是使唤她呢?
仍旧一身白衣的容若浅笑着走近这个满身负荷的小珠子:“公公,可是哪里惹恼了咱们万岁爷?”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是在惩罚这个小珠子,可是这样的惩罚出自皇上,未免显得轻了些。
吴雅苦着脸正准备跟他诉苦,便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阵幸灾乐祸的声音:“哼,蛮横的小太监,就该让她好好吃些苦头!”
吴雅回头,便看见隆科多幸灾乐祸的神情,便狠狠地冲他做了个鬼脸,小气男,你一个大官跟个太监置什么气呢,哼,鄙视你!吴雅回头不理他,仍旧笑嘻嘻地看着容若:“纳兰大人的诗词写得真好,尤其是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写得真的很好,一定会为后世称道的!”吴雅郑重的点头,她没有撒谎哦,三百多年以后21世纪,这首词真的很火嘛!
隆科多见个太监居然敢这般无视他,不禁更加的怒火中烧,一把拉住他的衣服:“喂,谁准你这般无礼的!”
“哎。”容若笑着拦下了隆科多的手,“佟佳兄何必和一个太监赌气呢?”
吴雅呲牙笑笑,后退了几步,躲在了容若身后,方才挑衅般开口:“你凶什么,我就是敬仰有才学的,有本事你也写出首像样的诗来啊!我也跟仰望景山山顶的万春亭一样仰视你!”
“你!”隆科多被气到了,脸骤然通红,眼睛瞪得如牛眼一般,气息粗重的怒视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监。
吴雅仗着有容若保护,肆无忌惮的冲着隆科多做鬼脸,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跟这个隆科多结了梁子,这个人可是她儿子登基的重要力量哇,可是……吴雅想了想,管他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随便招惹的家伙,重要是他还说不过她,实在是个开心的事。
玄烨回头时看到的就是隆科多和容若在德儿身边正聊得火热,不禁有些吃味,这个家伙怎么到处招惹别人?早知道就不该带她出来!玄烨的脸上似乎仍旧是带着笑意的,只有那双眼睛里藏了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玄烨找了个小太监前去,接过了小珠子手里的什物,才笑着来召唤:“小珠子,你过来!”
吴雅正担心着隆科多紧握的拳头会不会下一秒就真的砸到她头上的时候,便听见了玄烨的召唤,就如同听见了天籁一般,摇着尾巴就过去了:“万岁爷叫奴才?”
玄烨牵出一抹笑来:“刚刚听你们聊起诗词来,小珠子既然也喜欢诗词,不如就着这美景,赋诗一首吧!”玄烨扬了扬眉,连《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都背不全的家伙,还敢撺掇隆科多写诗。
吴雅瞪眼,腹黑小玄子,他这是故意的!她到底哪儿做错了啊,明明已经乖乖的做了一路的苦力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出糗呢?她本来连背诗都不会,更何谈赋诗这么高难度的事儿啊!吴雅卖乖地抓了抓玄烨的衣袖:“万岁爷,奴才哪儿会赋诗啊,唱首歌给你听吧!”
也不等玄烨开口刁难,吴雅已经开口唱了:“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嘀哩哩嘀哩嘀哩哩,嘀哩哩嘀哩嘀哩哩,春天在青翠的山林里,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容若笑着上前给小珠子解围:“问春何处隐,便藏青山中。花红柳绿处,莺啼意正浓。这歌可不是就是首小诗么?”
吴雅偷偷的给容若作揖,真不愧是才子啊,听她唱首歌,就能改编出首诗来,佩服啦佩服啦!
玄烨轻轻的哼了一声:“倒是便宜了小珠子,既然起了头,不如大家便吟诗一首吧,也算是应个景,学着容若附庸风雅一番!”
“附庸风雅微臣最是在行,单单吟诗尚是不够的,有诗就要有酒,不如大家行个酒令吧!”容若笑着应声,“不远处就是山顶的万春亭了,我们便在那儿畅饮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