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招认……”
“奴婢……”
玄烨脊背微微僵直,明明已经听德儿复述了一遍,再次听到时,还是会有些忿恨,玄烨环视着众人,僖嫔与布贵人已经面色惨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角落里的荣嫔正在哀痛这自己那些夭折的儿女,泣不成声;其他的妃嫔也被这些奴才的话震惊了,个个捂了嘴瞪大了眼睛。
“僖嫔!布贵人!你们还有什么话说!”玄烨握紧了座椅的扶手,压制了自己想杀了她们的冲动。
“妾身冤枉!”布贵人企图狡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冲皇上喊冤。
僖嫔抬眼看了看皇上和两宫太后的表情,方知自己已然气数殆尽,闭了眼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施施然匍匐在地上:“罪妾认罪,但求一死谢罪!”僖嫔的表情平淡而冷静,从她决定做一个坏人开始,她就料想到会有这一天,她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人偶,往上爬,家族才能生存。
“你当朕不敢杀你!”玄烨被她这一副淡然的神情激怒了,她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就是一句简单的认罪就可以说清的吗?
“皇……”吴雅真的怕玄烨做出太过激的事来,才吐出一个字,便发现这儿似乎没有她说话的地儿,便讪讪的闭了嘴。
玄烨听到了德儿脱口而出的阻拦,瞥了她一眼,才开口:“朕跟德儿刚刚得知消息时,德儿便劝朕慈悲,朕念四阿哥尚未满周岁,不当见红,饶你等一命,罚你们永远留在长春宫,青灯古佛一世不得离开!”
僖嫔抬头看了看皇上,看来,德贵人的地位倒是更加稳固了。僖嫔惨笑着叩首谢恩,心里却暗自叨念,德贵人,风头太旺,只会有越来越多的敌人!扳倒了我,还有太多女人等着你!我在佛祖面前,等着你!
太监将两人拉出宫门,布贵人仍旧不甘心地叫嚷了:“万岁爷,看在五格格的面子上,饶了妾身吧!万岁爷……”
声音渐远,玄烨方才开口:“后宫之事,朕甚少过问,但不是说朕就可以放任尔等为所欲为!你们都做过什么见不到人的事,你们心里清楚,别当朕是傻子!散了吧!”玄烨一拍扶手,起身拉着德儿往外走。
吴雅显然没想到玄烨的这个动作,几乎被拽到了影壁才反应过来,站定了拉住玄烨,玄烨回头,便看见她摇了摇头,往角落的方向示意着,玄烨回头望去,那里是早已泣不成声的荣嫔。
荣嫔已经不记得自己小产过几次了,拼死拼活生下了五男一女,却只有三阿哥和三格格仍旧在世,听到今天这般的拷问,她的心里早已经被悲伤淹没了。从两任皇后到贵人常在,若是将这些害她的人统统揪出来,怕是整个后宫都要空了吧?为什么她就没有德贵人这般的本事呢?
吴雅也叹息着望向她,她才是这场游戏的输家,输了不知道多少个儿女,她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
玄烨上前去扶起了荣嫔:“雪荣,跟朕走吧!”
孝庄将德儿的举动看在眼里,竟格外的认同,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在场的妃嫔都不得不对这个风头正盛的德贵人刮目相看。万岁爷已经登基十八年了,那种帝王的气势早已经根植在骨髓之中,今日居然会对一个女人言听计从,可见这女人的本事。后宫就是这样,有本事的栓皇上的心,没本事的才设计陷害。
妃嫔们都讪讪地散去了,孝庄方过去与德儿说话:“随哀家去慈宁宫用晚膳吧,宫里新请了个马头琴的乐师,你随我们两个老太太去听听!”
马头琴?吴雅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屁颠屁颠地跟在两宫太后身后去了慈宁宫。
马头琴的悠扬会让吴雅觉得安静,带着三分悲戚的浅吟低唱让慈宁宫仿佛隔绝在这混乱的紫禁城之上,一直飘扬到苍茫的草原上,与雪白的羊群为伍。吴雅已经好久没有回草原去了,听到马头琴的声音,便已然沉浸在铺天盖地的回忆之中了。
苏麻喇姑过来向孝庄请示:“主子,晚膳备好了,用膳么?”
“好,德儿,陪哀家吃饭吧,琴咱们改日再听!”孝庄拉着她的手,“今日你解围解的不错,全身而退了啊!”
吴雅笑得翘尾巴:“我这叫……围魏救赵?不是!这叫……欲擒故纵?不是……”吴雅搜肠刮肚地想着所谓的战术,可惜实在腹内空空,她总不能说这叫美人计吧?
孝庄无奈地笑笑:“德儿这招叫釜底抽薪了!”彻底铲除了僖嫔和布贵人再次攻击的可能。
吴雅想了想,似乎没有懂,便笑着挥挥手:“管他呢,我搞不懂这些东西!”
孝庄也笑了笑,德儿这种装疯卖傻不争锋的本事倒也难得。
只这一日,小珠子这个名字,居然也传遍了红墙内外。外臣们知道康熙身边有个古灵精怪的宦官敢跟隆科多大人比试,内廷里又知道小珠子急中生智,破解了僖嫔等人的陷害。
玄烨倒顺应了传言,真的封了小珠子一个总管的位置,仅仅比梁九功低了一等,可以经常随侍在皇帝身边。
“皇上,喝茶!”吴雅撅着嘴将茶放在桌上,“为什么老是派我来做苦力!”
玄烨没有抬头,淡淡的答:“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出了这么多的风头,朕不封赏你怎么说的过去!”
借口!吴雅瞪眼,借口,统统是借口!不过是给他使唤她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吴雅咬牙切齿的看着貌似用功的玄烨,哼,你也不高考呢,你没事干点什么不好,学什么代数几何英语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