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李平说,“我们回去就找姚书记谈,一定要在太平庄治理空心村。”看来李平这一次是动真的了。
李平说到做到,回去以后,就和姚书记谈了,姚书记说:“要慎重,出了乱子就麻烦了。”
李平说:“不能再慎重了,再慎重就到省里了。”姚书记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先摸清底数,拿出一个方案,然后我们再斟酌。”
李平从姚书记屋里出来,就把文秀喊到他的办公室,李平说:“和姚书记谈了,下面的工作靠你了。你先到村里摸清底数,有多少私自乱建的?在村里交了多少钱?要看票为准,不能道听途说。再摸一下,多少户建新不拆旧?这些户家里有几口人?是否有在外地工作的?是否有年老体弱的?一定要摸细摸准,一户也不能 丢落,那样我们才可以打有准备之仗。”
杨抗到李平那儿告了文秀一状,说她不务正业,不抓村里的工作,跑到老百姓家里保媒拉线。
文秀很委屈,自己费尽心血,还搭了三百元钱,竟然成了不务正业,要不是为了太平庄矛盾的化解,要不是为了感化牛二愣,她吃饱撑的管那闲事?她在变相做工作,杨抗非但不理解,还告黑状,算什么人呢!文秀知道杨抗对她帮水莲心存不满,更加认识到杨抗的狭隘,她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向李平汇报了一遍。
李平边听边笑。
文秀说:“别笑了,我快成诈骗犯了。”
李平说:“诈骗犯也是工作的需要,乡干部就应该这样做工作,以情动人,为老百姓排忧解难。”
文秀委屈地说:“你不批评我就知足了。”
李平说:“你干了工作我为什么批评你?你太小瞧我了,我若是是非不分,还当什么乡长?”
文秀笑了:“我可不敢小瞧你,还佩服你呢。”
李平叹了口气:“你佩服我什么?当了六年乡长了,不知道要当到猴年马月?”
李平没有接任书记心里一直不平衡,他话语中流露出的情绪文秀也理解,想安慰他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安静地当个听众。
李平说:“文秀,我知道你在太平庄工作很难很委屈,我何尝不是呢。姚书记你也看到了,来的时间不长,出去了两次,说是考察学习,其实就是公费旅游。我干工作有人说我超权越职,不干工作说我闹情绪,我是左右为难啊。”
文秀不语,作为乡镇的一般人员,领导之间的是非,文秀一贯的原则是少说话,免开口,她谁也得罪不起。看着李平忧心忡忡的样子,文秀虽然谨慎地保持沉默,但是很感动,她觉得李平之所以和她说这么多,是充分地信任她,没有拿她当外人,内心不由和李平又近了一步。她决定把小米的事告诉他,小米的事迟早要让领导知道,与其让他从别人那里听到,还不如主动让他了解。
小米的事,让李平对乡镇计划生育工作发起了牢骚:“现在计划外生育工作也很难干,比如社会抚养费的征收,就是个大问题,上面的执法力度跟不上,乡计划生育办公室只能做工作,个别老百姓很难谈,工作做不通,也没有有效的措施。申请法院执行,法院大案都办不过来,哪有精力管这些!执行也是个问题,去年杨树沟执行了一户,超生户耍起了无赖,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拘留了半月,放出来了,钱倒不是问题,但影响很坏。小米的事,你们斟酌着办,灵活一点,把事情摆平就好,最好村里的事村里解决。”
李平这么一说,文秀心里有了底,她知道下一步怎么办了。
太平庄治保会的问题解决不了,杨抗的意见很大,不利于下一步空心村的清理。李平要求文秀统筹兼顾,一边解决治保会的问题,一边摸清宅基地的底数。
文秀理解李平的心情,他把话说出去了,当然很着急。文秀想先把治保会的问题解决了,才开始摸底数。这个问题不解决,弊病很大,两派人员相互挖苦,相互扯皮,责任心就差了,村里的治安也出了问题,连续发生了两起偷盗案件,一家被盗了一头猪,另一家的窗户被撬开了,钱财损失虽然不大,但是影响恶劣,村里人心惶惶的。
关于治保会的调整,文秀决定按原计划进行。她想老百姓并不是觉悟都那么高,也许要求不干的不只是牛二愣安排的人员,如果那样,就可以协调一下,两派的人都安排几个,就可以平衡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