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莲站在顾心雅身侧一副为姐姐担忧的紧张样子,谁人又知道她的心里现在正乐开了花,她就等着看看顾心雅今天是什么下场,得罪了这刁蛮公主岂会有好果子吃?
“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是公主先看上的,那心雅自然应当割爱才是。”顾心雅握着丝线的手微微泛白,自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权衡之下已做出选择,极力隐忍心中怒气,把手中的丝线放回柜面,抬眸时已是满脸温柔得体的浅笑。
她自觉这句话说得很得体,既能在不得罪盈真公主的前提下,化解自己的尴尬,给了一个台阶自己下,又能在绣行里众多千金小姐和外面的老百姓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谦让和大度,为自己的形象加分,一箭双雕。
果然,看见南宫盈真的脸色稍稍和缓下来,顾心雅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暗喜这个刁蛮公主也不过如此,被自己一句话便忽悠过去了,这下算是逃过一劫了。
哼,她就姑且先忍忍这个刁蛮公主,等她顺利嫁进睿亲王府,成为南宫世子的正妃后,到时这个南宫盈真不也得恭恭敬敬地尊称她顾心雅一声“皇嫂”!
顾玉莲和一些千金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暗暗皱了皱眉,这好戏还没有开锣就要落幕了?
她们其中不乏想要嫁入睿亲王府的女子,而女子的心事自然女子最懂,况且顾心雅平日里也很少掩饰自己对南宫越泽的心思,除去了顾心雅,等于说她们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这对于无论想嫁入睿亲王府还是其他皇室贵族的女子来说,都是喜闻乐见的。
但是,现在刚点燃的战火还没有漫延开去就偃旗息鼓了,这叫她们如何甘心呢?只是她们大多没有把不甘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也不敢再煽风点火。
不过,有人显然有挑拨离间的经验和资本,明摆着不让顾心雅好过。
这不,一阵闺阁女子特有的温声细语响起:“呵呵,难得顾小姐这样大方得体,善解人意,连自己的心头好都愿意割爱相让,当之无愧为众千金小姐的表率,盈真公主真是好福气,我在这儿就替公主好好谢谢顾小姐的相让了!”
说话的是一名典型的江南水乡孕育出的妙龄闺阁女子,她端庄地站在南宫盈真身侧,一袭粉霞潞绸锦绶藕丝缎裙勾勒出身段的袅娜纤巧,娥眉淡扫,眼如水杏,面容温婉秀气,举止娴雅,浑身散发着淡淡的书卷气息。
顾心雅转头看去该女子时,眼中隐约跳跃着嫉恨的火苗,但刚才女子奉承的话还是让她感到一丝飘飘然的快感,她微笑着客套回道:“姚小姐客气了,心雅别无所长,刚刚也只是成人之美而已,只要盈真公主高兴就好!”
没错,该女子就是举国闻名的“青炫国第一才女”,那传说中受到南宫越泽青睬,扬言非卿不娶,将会代替顾唯兮成为睿亲王世子妃的御史府小姐姚清燕。
一直站在百草堂门口看好戏的顾唯兮微微挑眉,这些女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啊!
当察觉到右手手腕一热,身侧一道可疑的目光落在身上,疑惑地侧头望去,发现绿环双手正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眼中一道真诚恳切目光分明传递着“情敌见面小姐你千万不能眼红冲动”的信息。
顾唯兮优雅地小小翻了个白眼,这丫头上次在退婚的时候不是已经释怀了吗,大拙南宫越泽锐气的时候她不是还拍手称快的吗?
但同时心中一暖,她左手轻轻地拍了拍握在右手手腕上的双手,无奈地叹了口气,戏谑道:“兄弟,我没事!”
绿环顿时松开手捂着小嘴“扑哧”地笑出声来,对上顾唯兮戏谑的笑眸时,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娇嗔道:“我刚刚不是在担心公子你嘛!”
看来确实是她想太多了,本来就是嘛,小姐在南宫世子退婚的时候能够镇静地反击,面不改色地把退婚彩礼收入囊中,眨眼就买下了八仙楼,变得越来越有主见了。而小姐对南宫世子本来就无爱意,现在又怎么会因为姚小姐而不高兴呢?
唉,套句小姐的话来说:姐这叫心理素质强悍!
顾唯兮和绿环在百草堂这边“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时,街道对面的绣行表面是普通千金的交际客套,实则已经是暗潮汹涌,小姐们的攻心计上演得如火如荼。
姚清燕柔柔一笑,轻挽着南宫盈真的手臂,“真诚”地开口:“顾小姐还真是谦虚,有谁不知道顾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啊,这岂能说是别无所长,等清燕有时间一定会向顾小姐讨教讨教!”
顾心雅听到这样的赞美,不管真心还是假意,看到姚清燕这个自诩清高的‘第一才女’在自己面前示弱,虚荣心油然而生,心中暗喜,但俏丽的面宠上还保持着端庄的微笑推托着:“姚小姐谬赞了,谈不上讨教,我们有时间自然可以切磋切磋。”
姚清燕嘴角一挑,温婉地说道:“怎么会是谬赞呢?本来学识修养已是厉害,再加上顾小姐的礼让和大度可是难能可贵的高尚品格,哪是我们等人能够比得上的?公主绣着的荷包和香囊必定会承着顾小姐的一份心意……”
顾心雅以丝帕掩嘴浅浅一笑,算是默认了。若说刚才对姚清燕一开始的赞美之词还有少许理智的推拒,现在她的警惕之心正如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很快地就被姚清燕的两句甜言蜜语攻陷。
周围的千金小姐一阵鄙夷和愤慨,人家姚小姐说的只是客气话罢了,这顾心雅被人夸两句就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还敢跟别人“青炫国第一才女”切磋,真是没掂清自己几斤几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