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清扇妖说的是真的,幻影阁那个女人恨极了爹,如果爹真的落在了他的手中,她如此残忍的对待爹并不奇怪。”
“所以你不想让薛叔叔再受凌辱?”南宫墨想了想,很郑重的说。“我答应你。”顿了一会儿,又接着道:“也许不会是真的呢?”
“还想瞒着我吗?你们欺负我看不见,在我问的时候,子砚回答后点了清扇妖的哑穴,你以为我没有听到?”
南宫墨无语的认输。只能再次将薛玲珑一把扯回怀中,疼惜的揽着。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很精明,也很难欺骗。其实回想起来,早在蜀山剑门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定那四肢是自己父亲的了吧?不然何以会突然魔性大发呢?只是,没有得到证实,心里还是多少存了一丝侥幸。而如今,就是为了引开幻影阁的注意,竟是落了实。听到回答的那一刻,她那样的面无表情,一定是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将那慢慢的悲伤化成了一丝浅笑。玲珑啊玲珑,你让人何其佩服又何其心痛呢?
“饿不饿,闹了一早上了,也该吃饭了。”
“嗯,我们吃饭去吧。”薛玲珑的声音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仿佛才放声大哭的人并不是她。
“玲珑,要是难过,就不要对我装出这样的笑容,答应我,好吗?”
“我真的没事了,也许最终对于爹来说,死在幻影阁那女人的手里,他才会真的安心离开。爹是个不愿意亏欠于人的性子,想来他当年一定觉得亏欠了灵儿的娘的,而这一辈子也定是活在这种自责之中。上一代的情劫了,哪里能说得清呢?”
夜的降临是那么的令人欢迎,爹说离开去霍瓦尔族旧部时,却又是那样的令人紧张。”薛玲珑抬起头,与南宫墨对面而立。因为夜色既可以保护逃跑的人,也可以为追杀的人提供掩护。
”
薛玲珑靠着南宫墨的手臂,摸索着把玩着他的头发。他的发丝很硬朗,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好硬的发丝呢。我听说,发丝硬的人命很硬呢。轻易是不会死的。”
“是吗?那我岂不是很长命吗?来,让我摸摸你的头发可是不是一样的硬。”
薛玲珑一头发丝就散在身后,只是微倾了身子,一头青丝就如瀑布一般垂下,带着缕缕的清香。南宫墨伸手将她落在自己胸口的一缕发放在手中,与自己垂在身前的发打了一个很紧的结。
“你在干什么?”感觉到发丝被微微的扯动,薛玲珑一面开口问,一面用手慢慢的摸索着南宫墨的手。触到手尖的,却是一团乱乱的头发。
“这个?”薛玲珑反复仔细的摸了很久,也没有确定在手里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是我用你的头发和我的头发打的结。”南宫墨微笑着将已经半曲起手臂的薛玲珑揽回怀中。嘴贴着她的发髻顺到她的耳边。“就是结发。”
薛玲珑的脸红了起来,忙翻过身,笑道:“不理你了,就知道欺负我。”
“当真不理了?”
“不理不理。”
“果然不理了吗?”南宫墨用手撑起身子俯瞰着她。只怕是这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完,就将手伸在她的腋下,挠了一挠。
薛玲珑怕痒,让自己更加的贴近南宫墨。“其实,霍地翻身起来,嘴唇正碰到南宫墨的唇。忙要离开的时候,南宫墨已经伸手扣住她的后脑,慢慢将这个轻轻的吻加深。
薛玲珑笨拙的被他吻着,却能感觉到南宫墨的紧张与绝望。绝望?薛玲珑被这突然窜入脑子中的词给震惊住了。绝望这词语怎么会有一日用在南宫墨的身上。即使面对强敌,他又哪里有过绝望。
南宫墨慢慢放开薛玲珑,重新躺了回去,手里却仍旧攥着刚刚那打了结的一团发。与薛玲珑结发为妻,生死不离。这一直都是南宫墨的愿望。可是,如今看来这愿望又是何其的渺茫?明日的约,摆明了就是生死约,是几乎没有生还可能的生死约。因为不论他与幻影阁主谁胜谁负,最终的结果都是碧天剑的出世。碧天剑出世,就意味着他即将要去完成他的使命。用尽自己毕生的力气启用碧天剑,将水脉打开,带着镜湖的霍瓦尔族回到漠北。他陪不了她太久了。又哪里来的一生一世呢?
“呆呆的想什么呢?”薛玲珑伸手推了推南宫墨。“是不是明天的约你没有把握?”
“本就是个没有把握的,只是,玲珑,如果我可以保证我会安全的回来,却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为之的。“南宫墨,如果明天真的看到了我爹,请你一定杀了他。如今这样看来,你可以不去吗?”
“自是不可以的。”薛玲珑断然拒绝。“就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况且我们联手,还不一定是谁死呢?”
南宫墨点了点头,“那就睡吧。等这件事了结了,我们就成亲。”
“你还没有给我聘礼,就想着成亲?”
“嗯?”
“有时候我真是觉得,咱们离开傲剑山庄的时候,我就应该先娶了你。”南宫墨无奈的后悔着。
“为什么?你没娶我,我不是也没有抛弃你嘛。”
“算了算了,说了你这笨丫头也不明白,睡觉吧。明日还有一场很险恶的约要去赴呢。”
“嗯。”
晨曦的颜色才刚刚露了一个头,南宫墨就已经听见整齐的脚步声停在他们住的客栈外了。再回头看看睡在自己手臂上的薛玲珑,依旧睡得很沉,眼睫毛微微动了动,弯着嘴角,睡得很安心。再向下看自己被她紧握的手臂,南宫墨不禁失笑。他的手臂上,赫然是薛玲珑的玲珑鞭,依然打成生死结的模样。不同的是,好让我们可以安全的来江南吧?”
“我确实是将薛叔叔送到了漠北的霍瓦尔旧部,这回在鞭子打结的下方,薛玲珑的发丝也紧紧的绕着自己的手臂。
“这丫头。”南宫墨摇了摇头,才要起身,薛玲珑就已经醒了。
“干嘛扯我的头发啊。”她显然是没有睡醒的模样,懒懒的惺忪着一双似睁非睁的眼。”
“嗯,爹那样的爱着娘,将对娘的爱都给了我,在傲剑山庄,自然不会希望我有事。虽然明知道她是看不见的,南宫墨却仍旧忍不住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白眼。
“不知道昨天是谁将头发缠在我的手臂上的。”
“我用生死结拴着你,你都可以用缩骨的方法离开,我也只能将自己的头发缠在你手上了,一旦你动,我就能知道。怎么样,是不是很聪明?”
“聪明的薛大小姐,是不是应该起来了啊?”
薛玲珑咬着唇,带着些撒娇意味的笑了笑。“你是不是应该先把我的头发解下来啊?”
“解下来?”南宫墨用眼睛瞟了一瞟自己手上缠着的头发,动了动手腕,似乎自己的头皮也觉得颇为痛啊。这丫头,一定是将昨日那个发结也缠进去了。“我看,解开是没有可能了,你介不介意用剪刀剪下来?”
“为什么解不开啊?”明明没有缠的很死的啊。
南宫墨坏坏的笑了起来,看着她一脸的茫然,“我知道。”薛玲珑的手臂紧了紧,忍不住凑过去在她的面颊上吻了一下。“傻瓜,忘了吗?昨晚我们可是结发了的。哪里能解开呢?”
被这样一说,薛玲珑想起昨晚的事,不由得低了头轻轻的微笑着不语。却觉得长发披散下来,竟是南宫墨将那一缕发剪了下来。“你怎么给剪了呀?”
看她着急的神色,南宫墨不由得揽过她来,将手中的发丝放入她的手中。“这是我们结发的证据,你可得好好的留着。算是聘礼,如何呢?”
薛玲珑将秀气的手指收回,完完全全的将那发结握在手心。从此他们就真正的属于彼此了,无论生死都不能将他们分开。前方的路无论多么难走,多么曲折,他们彼此就是依靠,就是走到尽头的力量。南宫墨,我知道你心里仍旧想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我的平安,但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生生死死,我都会跟着你,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