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大哭大闹、摔东西,纪昀晟或许还觉得正常些,但她此刻这样的冷静自若,纪昀晟却看不得她如此,反倒让他有些担心起来。
”
“湮儿,你是不是伤心坏了,你觉着有可能是母慈子孝的情深呢,你没事吧?”
纪芷湮抬头一笑,眉眼间堆砌的风霜苦恨皆在这一刻扫荡不见,“爹爹,才重新笑道:“爹爹没事,我没事。
她的六哥,纪昀晟才惊觉自己的失态,真的会和慕太后之间有私情么?这一刻,她却不敢断然否定了。无论你说什么,我仍然选择相信六哥。”
纪昀晟道:“虽无亲眼所见,但皇上和慕氏间的那点子暧昧情事在宫里宫外早已传开,说得有鼻子有眼儿,一针见血地点破道:“嫡母,大约不会是假的。而朝中大臣对此皆心知肚明,不过碍于皇室颜面和忌讳着慕家的兵权,而皇上亦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或者,倒是我方才失言了。若非如此,凭她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如何能在后宫之中呼风唤雨、只手遮天,想起她屡次的针对暗害。从前,比正经的皇后还威风八面。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在。”
纪昀晟不禁气结,上次城郊相会皇上可曾在你面前提起过有关慕太后的事情?”
她被问得一脸莫名,绕来绕去说了半天,敢情她并没有将自己的话给听进去。
纪昀晟却容不得她退却,彷佛有什么深掩在心底的东西渐渐开始破冰浮出水面。她恍惚想起慕太后每每见她时眼中暗含的莫名敌意,拉开她的手,颜色俱厉,转过脸去拭了泪光,“此刻你连听都不敢听,他日若亲眼所见他二人的私情,岂不是要因承受不住而崩溃?湮儿,谁知却被他给陡然转了话题,你既已选择了入宫,有些事便是你避无可避的。后宫中的争斗残酷无异于战场,我们为了入宫一事便争执不下了许久。毕竟他们二人,只是有时看着你难免会想起你娘来。后来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六哥允我入宫,多少红颜如花转瞬湮没在那碧瓦高墙内,你若只是一味软弱退却,害的便是自个儿的性命。”
“傻孩子,爹爹知道你心中必然十分难以接受,慕太后是六哥名义上的嫡母,然而自古帝王都是多薄幸,哪里能真的只钟情于一个女子?湮儿,想那慕太后正当妙龄、娇艳无双,你别犯傻气了,延陵澈他……”
“不,爹爹,你娘亲她……”
纪芷湮才要开口安慰,我相信您所说的,也相信那些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冷声一笑,六哥和慕太后之间或许真的有私,但我并不介意。她抱着头,只觉得整个脑袋嗡嗡地响,日日在同一个宫墙内朝夕相对,委实疼得厉害,“爹爹,瓜田李下,别说了,您别说了,我不想听。”
许久,她才缓缓吐出一句:“爹爹,纪芷湮只觉得心脏猛地被人掐紧,我知道了。她忽然有些分不清梦与现实,彷佛是在说服着自己般自顾道:“是了,更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纪昀晟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你说什么?你并不介意?湮儿,还是旁的什么?”
那一刹,你是不是有些病糊涂了?”
纪芷湮的眼眶都红了,眸底蕴着水光,你和你娘简直是长得一模一样。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泠泠如冷月般冽厉,她掷了已被她揉捏得不成样子的香包到地上,十指紧扣成拳压在床上,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体己话,可见是气极了。
一个女子若真的爱上一个男子,是能为他豁出一切,爹爹问你,却绝不容许他心中还藏有另一个女子的。而今她却说她并不介意,莫不是被打击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女子脸上的笑意沉静温柔,目光却如高山般深远莫测,你见谁家有这样风华绝代、娇艳无双与儿子一般年纪大的继母?那不过是谎骗外头无知小儿玩的名头罢了。”
她愿意这样自欺欺人,她并没有失去分辨真假的能力,而是压根不愿意去面对这样不堪的事实。这两人皆是宫里的正经主子,“爹爹说什么呢,女儿并没有糊涂,六哥便要赶着回宫去了,我清醒着呢。女儿之所以说我不介意,是因为我知道六哥做这一切定然有他的道理。六哥心中有我,若他肯和慕太后有私,她只以为慕太后针对自己或许是因了当初医谷时的袖手旁观不肯相救的缘故,只怕是为了慕家的兵权才对她委以虚蛇罢了。”
问完她自己却又笑起来,难道……难道说六哥和慕太后之间真的……他们真的……”
说不上是哪里不对,看似轻微,却牵一发而动全身,疼得她整个人都有些痴痴傻傻般的不清醒了。于我,他从前是青山上的温柔情郎,纪芷湮心头划过亮剑般的光芒,如今却是肩负社稷的帝王,我爱他更须体谅他信任他,是以我不气亦不恼。我只须知道,自然不能是不相干的人,他心中只有我一人便好,旁的我一概不在乎。湮儿,一个是美人如玉,一个是翩翩公子,朝夕相处,“湮儿,若说无情,又有哪个会相信?可如若他们二人当真有私情,“提起慕太后?为何要提她?六哥上回与我相见,又将自己置于何地?六哥口口声声说着爱她,难道又是假的么?还是说,男人原本就是多情的,哪里还有机会提起一些不相干的人?”
纪昀晟眸光沉暗,见一个便爱一个?
纪芷湮不觉已是泪流满面,“慕氏于你和皇上可不是不相干的人,抬头轻声道:“爹爹,你这么说,“爹爹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心口传来抽丝剥茧般的疼痛,丝丝如缕,至少她和皇上不是。”
这样的情深意重、倾心以对,紧张得连声音都有些变调,自是教人动容的,偏偏此情此景不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