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四年六月,天气开始暴热,好些有条件的大富早已拉拉杂杂地领着奴仆去外地避暑。方家在京城虽然已站稳了脚跟,但并没有学那些大富家那样还设有冰窖可供大热天里取冰出来消暑,而方家,咳咳……方敬澜这个本来已让人眼红的肥差事,还是低调些好,避暑山庄不是买不起,而是京城有钱人家太多了,京城周边稍微凉爽的地盘早被买得精光,如今想顶个锅盖去买都买不到了。至于冰窖,方家倒是有这个钱弄个三十丈宽的冰窖都不成问题,可也太招摇了,还是,清廉点好!
今年的夏天还真有些霸道,在没了电风扇空调的古代,又不能穿短袖,再热的天还得穿亵衣,罩长衫,有时候还得穿个比甲在外头,如情只差热到恨不得埋进水池里永不出来了。
其实方府地势还是不错的,座西朝东,上午门前会晒太阳,但到了下午就凉快了,只是,这个时代衣服穿的太多了,就热得受不了的,不过,静静地坐在屋子里,各个窗子都开启,凉风徐徐,院子里那颗大梧桐树彻底充分地传递凉意,倒也是舒服且惬意的。但前提条件,必须是呆在屋子里。
可是,自从豫郡王妃登门后,方府就不大平静了。
豫郡王妃,也就是方家姑老太君方敬澜的小姑子,想提前给儿子李掠办理婚事。原因,给豫郡王爷冲喜。
豫郡王妃身份高贵,她每每到来,方家女眷都要全面到齐,而如情的写意居离李氏的院子又有好些距离,虽然打着伞,一路扇子不停地扇着,来到李氏的院子后,仍是一身的汗。
豫郡王妃排场老大,每次来方府,都是带足了人马,如情又是小辈,坐不得,反而还得处处侍候在跟前,每次累得人仰马翻。但累虽累,如情仍是听了不少豫郡王府鲜为人知的秘密。
豫郡王世子李掠病了,也不知是啥子病,一直因病不起,如今已缠绵病榻足足三月有余,请了无数太医,仍是不见好转,她六神无主之下,便拜请了宏源寺的圆善大师,圆善大师只一句冲喜二字与她,然后,豫郡王妃便准备提前给儿子办理婚事。虽然不喜如善,但这个时候,也无别的法子。
提前举办婚事,方府也无异议,虽然天气热了点,不适合办婚事,但未免夜长梦多,提前办了也好。而方敬澜,也确实是寒透了心的,一切从简他也无任何异议。只是苦了如情了,姐姐出嫁,按理,身为妹妹的得出一份份子钱。
如情也很是不喜如善的作为,不愿送太贵重的出去,但又不能太寒碜了,最后思来想去,从私房里称了块九两九钱的黄金拿到外头打了盏鸳鸯茶杯与如善送了过去。
为了表达自己对如善的不满,如情只是让丫头蓝茵把东西送了过去。
一会儿,蓝茵回来,带着一脸的气愤,凛告如情:“姑娘,二姑娘说,姑娘太没诚意了。”
沉香立即冷笑一声道:“那你立及过去告诉她。咱们姑娘怎么没个诚意?咱们姑娘在山西两年,送了多少礼物回来了?让二姑娘仔细数上一数。然后再摸摸自己的良心,究竟是谁没够诚意。”
当然,沉香也只是嘴上嚷嚷而已,真要把这话拿到如善面前说去,她也没那个胆子。
如情听沉香这么一说,心中一动,想了想,说:“可能是二姐姐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
玲珑道:“姑娘想去见她一面么?这,二姑娘正禁足呢,这样不妥吧?”
如情扬眉,吩咐蓝茵,让她再跑一躺,把她的话传过去。
而如善在珑月居左等不见如情来,右等只等到一些蓝茵进来,向如善简洁说了句话后就快速离去了,如善听得这话,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二姑娘,我家姑娘让奴婢传句话给您。先前顾着姐妹情份,把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都已劝了,二姑娘仍是一意孤行,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实是怨不得别人。”
如善气得摔了几个盘子,冷笑一声:“好好好,你们都来嫌弃我了。我不会认输的。总有一天,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蓝茵很是怜悯的望着她,越发佩服起自家姑娘了,甚至连如善的动作与要说的话都预料了。
想到这儿,蓝茵微微一笑:“我家姑娘早就知道二姑娘会这么说的。所以又让奴婢带句话给二姑娘,二姑娘处心结虑觅得好夫婿,定定用心经营自己的婚姻。只是希望姑娘将来不要后悔才是。”
如善怔住,想着为了这个目标,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她也不知,嫁进豫郡王府,究竟是对还是错。
不过,事情已到如此田地,她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她可是未来的王妃呀,只要她努力,没有她方如善做不到的事。
想到这里,如善昂着头与蓝茵道:“那你回去转告她,就说我多谢她的关心,但我绝不后悔。我要她让瞧着,我定会活出一番名堂的。”
待后来如情听了蓝茵的话后,半晌无语,只一句话总结陈词,“但愿二姐姐,能活出一番名堂来。”最近知礼极受皇子们的喜爱,大皇子二皇子同母所出,感情极好,又是贵妃所出,又受皇太后及皇帝疼爱,有好几次无意中与知礼透露了番王的未来待遇……京里的王爷太多了,一个罗卜一个坑,几乎把京城的地盘都占干净了,而番王们一个比一个能生能吃,国库都已吃受不住了,皇帝准备把那些无甚作为的番王统统赶出京城去,另劈地盘。
如情总结了京城里十一位一字王,二十六位二字王,及十九处公主府,也觉得皇帝这个措施是得尽早施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