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家的很是愕然,“姑娘为何会这么问?”
如情轻声道:“奶奶的头发比以前白了好多,还有,人也瘦了些。精神也不是很好,我想,应该是受了什么委屈,才会如此。”
夏林家的很是感动,“姑娘可真是会观察。连这个都瞧出来了。不过老爷和太太对老太君还是不错的,至少明面上是过得去的。只是,为着二姑娘的事……确是狠伤了元气。”
夏林家的与如情说了个大概,“二姑娘在靖王府做的事,想必姑娘也略有耳闻了。二姑娘做出那么没脸的事,若不是老太君及时出面稳住了阵脚,指不定还不会成什么样呢。”夏林家的并没有细说老太君是如何与豫郡王妃斗智斗勇,唇枪舌战的经过,但就这单单几句话,却也让如情感受到那时候老太君的心力憔悴与当时的险境。
如善做出那样的事,明眼人都知道奔着什么去的,豫郡王妃有的是理由不承认不负责,老太君一个三品官家的继母身份与之理论,确实还是不够格的。
但,为了方家姑娘的名声,为了方府的面子,老太君无论如何也得力撑场面。可以想像,当时在靖王府,场面是如何的火爆了。
“后来,在靖太王妃的干预下,这事儿,总算得圆通,二姑娘与豫郡王世子订下婚约,算是圆了方府及方府姑娘的面子。但老太君回来后,就给倒下了。足足躺了大半月才略有好转。可没想到,才刚好转起来,又碰上豫郡王府来提亲,堂堂王府,居然给出那样寒碜还打人脸的聘礼,偏二姑娘还在珑月居里打骂小丫头出气,老太君一个怒急,便命人把二姑娘拉了出来狠狠训斥了一顿。当晚,张姨娘便哭倒在老爷面前,老爷也是怒及了张姨娘,一脚踹去,张姨娘便几乎要去了半条命。二姑娘便哭得惊天动地,直说方府要逼死她们母女,还口口声声对老爷说:如今她已与豫郡王府定下了婚约,那将来她嫁得王府去,于方家也是有助益的,还责问老爷为何要这般对待她……甚至还威胁老爷说,老爷这般待她们母女,就不要怪她日后不顾父女之情……老爷也差点气得背过气去,老太君当场便晕死过去,所幸大夫来得快,不然就……自那后,老太君身子便不大如前了,头发在一夜间几乎都白透了。”夏林家的说到这里,早已不胜唏嘘,“老太爷对老太君很是愧疚,时常侍候左右,晨昏定醒,从未间断,可老太君苑若死了心般,从来都是避不见面。老爷吃了几次闭门羹,便再也不敢登门了。如今,就这般,老太君已足足小半年未踏出院门了。”
如情听得半响无语,恨不能把如善抓来暴打一顿,这个灾星祸首,自己做了不要脸之极的事连累一家子,居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说那些狂妄之语。不知她在现代是混什么的,现代哪有如此脑残的人来。
就算她在现代很是了不得,呼风唤雨吧,但你丫的来到古代后,就要入境随俗吧。就算不愿向命运屈服,也不是这种反抗法吧?
不过,恨过了如善后,如情又开始恨起便宜老爹方敬澜了,如善能有今天这番惊人作为,也离不了他的“细心教导”呢。
如情来到老太君寝间,扬言要与老太君一道睡,夏林家的知道如情两年没与老太君相处,这回肯定有许多体已话要说,于是屏退了下人,关好了门窗,这才离去。
如情轻轻给老太君捶着背,轻声道:“奶奶,家里发生的事,夏妈妈已与孙女说过了。奶奶若真的心里不痛快,大可发泄出来,可千万别闷在心里才是。”
老太君微微阖眼,声音冷淡又是心灰意冷,不屑地讽笑:“我能有什么气?如善又不是我的女儿。她做出了败坏门风的事,丢了方府的脸,又不是丢我的脸。我一个深宅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外人想看笑话都没门儿。倒是你老子,我看呀,他想躲都没地方躲了。”
如情回府时,方敬澜还在衙门里,而这个时候呢,方敬澜估计也已睡下,是以如情还未见着他本人。暂时不予置评,只是又劝了老太君,“孙女知道奶奶为什么生气。奶奶一方面是生二姐姐的气,另一方面又气爹爹,若不是爹爹偏宠偏疼,二姐姐断不会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来。”
老太君微微睁眼,微微叹了口气,“我现在也悔着呢,早知家里养了头喂不家的白眼狼,我就该不顾她的死活,任她被外头的口水淹死得了。”
如情把头告在老太君肩上,轻轻地摇头,声音也轻轻地:“奶奶,孙女知道您心里的想法。若换作是孙女,也不会替二姐姐出这个头。可奶奶仍是去做了。不为别的,奶奶应该是为着方府的名声着想吧。二姐姐若是名声坏了,受牵累至深的,定是咱们方家几个姐妹了。”老太君之所以强硬地让豫郡王府负起这个责,也是顾及方府另三个姑娘的名声。
李氏想不到,或许她想到了,所以,现下她对老太君可是讨好了。因为,如果没有老太君出马,那么,事情的发展,绝对不可想像。
说不定,如美的婚事也会受波及。
庆昌侯爷之胞弟,又是京中十二团卫营里的正二品参将,家世显赫,地位超然,实权在握,如美可是大大高攀了的。若如善的事没有处理好,那么,如美也休想找到这么一门如意郎君。
再来,说不定如情的婚事也有可能被搅黄,就算不被搅,向家总会有风言风语的传出,如情清清白白的人儿,也会因如善的事儿无端受到婆家猜忌病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