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不必玲珑讲,如情也能知道个大概,自尊心及面子受损的黄二公子当然恼了这个郡主妻子,誓死不再踏入她的房间,只睡在通房的屋子里,为了证明他不是不举之人,肯定是大加努力的,还好,努力总算有回报,通房怀孕了。这下可以证明“清白”了。但郡主哪是吃素之人,她进门不久,通房就有了身孕,这不是打她的脸么?然后,趁人不注意,把那通房给灌了一碗红花汤,当场落了胎,因药量太过猛烈,那通房落胎后流血不止,不久也一命呜呼。虽然通房的命不值钱,但孩子金贵呀,黄二公子怒了,黄夫人怒了,狠狠斥责了郡主一通。然后,这郡主便跑回娘家诉苦请求支援了。
映主郡主是代王妃的独女,自是疼在手心的,而黄二公子也是黄夫人的心肝宝贝,两个天之骄子骄女各有委屈与气愤,而代王妃与黄夫人这两姐妹也各有愤激。代王妃想的是,咱们虽为姐妹,可我可是堂堂王妃,我女儿可是堂堂郡主耶,再是姐妹,再是姨母,也不能这般对待我的女儿吧。如今为个通房这般对待我女儿,太不把王府威严放眼里了。
黄夫人则想,就算你是王妃,媳妇是郡主,可也不能这般欺负我的宝贝独子吧?你女儿嫌弃我儿子不举,还弄得天下皆知,这又是正常的妻子所为?你不愿与我儿子同房,有的是女人上我儿子的床。如今,害死了我那未出世的孙子,居然还有理了?就算公主也不是这般目中无人的。
不过,黄夫人再是恼恨这个侄女,但毕竟人家是郡主,也只能打打肚皮官司,这事也就揭过。
而代王妃也有顾忌,这事儿,本就是自已的女儿不对在先。再来,代王府如今的声势,实在不宜与身为巡抚的妹夫一家子闹僵了,于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当着两个小的面,代王妃斥责了自己的女儿,不识大体,日后必定贤慧,并收敛郡主脾气。
而黄夫人则斥责儿子,宠妾灭妻,岂是君子所为?日后好生待媳妇,不得有误。
至于映成郡主与黄二公子能否恩爱,如情并不去关心,因为,她也有新的麻烦了。
镇国将军生了嫡子,整个大同,稍微上各台面的,不入流的都是送了份厚礼,而入流的人物则是亲自到场,算作是一种尊重与重视。
而像李骁这样的人物,知义也不可能理所当然收了礼,然后等着对方识趣地自动告辞。这李骁,本来就是脸皮厚的,送了礼,便大摇大摆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一边品茶,然后一边等着将军府的招待。
通常这个时候,知义除了无耐外,也只得冷着一张脸陪着喝酒,说些一点营养都无的废话。
虽然李骁不明白怎么才个把月不见,这个棺材脸越发有朝千年寒冰的架式发展,但李骁早已习惯了知义的冷脸,也不以为意,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从栏院里伶人优美的歌咙,再谈到某某酒家推出的杏子酒,爽口甘醇;见知义仍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忽然发了狠,问:“前阵子代王府不是送了个貌美的飞燕姑娘吗?怎样,这飞燕姑娘还知你口味吧?”
知义眉毛都不抬地道:“差强人意。”
李骁来了兴致,忙问:“怎么个差强人意?”那位飞燕姑娘可是自小就养在代王府的,还特意请了嬷嬷,费尽心力的教养的,不管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舞,无一不精通的。这样的天生尤物,寻常人一见骨头都酥了,这小子不知是故作老练,还是果真坐怀不乱。
知义皱眉道:“你也知道的,内人刚生了孩子,无法活动。我怕她月子里寂寞,便让此女侍候在内人身边,顺便做做消遣。偏这人做事散漫,毫无章法,还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侍候内人,我又调她到外院做些力所能及的洒扫的活儿,却不好好干活,成天没事无病呻吟,看了就厌烦,便把她打发到浆洗房去了。”
李骁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望着面无表情的知义,不可置信地低吼:“不会吧,那么个美人儿,你居然让人家做粗活?代王府送她过来,我就不信你当真不知道其用意。”
“知道。”知义静静地道,“代王府养了好些这样的伶人,我哪会不知这里头的名堂?不过,人送到我这儿,想如何安置,则是我自己的事。”知义瞟他一眼,轻啐了口酒,哂笑一声:“难不成,就因为是代王府送的,我就得把她当菩萨供着不成?”
李骁哑然,好半晌才道:“我知道我那王叔不安好心。你这么做再是正确不过了。可那飞燕姑娘这般的美貌动人,你别告诉我,你会不动心。”
知义面无表情:“越是美貌的女人越是家乱的根源。”
李骁骇笑,“想不到,你还是个严已律人的好榜样。你还这么年轻,说话行事就这么老气横秋,也不知与谁学的。”
“学你。”
“但凡是男人哪有不爱美人的,我就不信,那么个美人成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你不会心动,嗯,你刚才说什么?学我?”李骁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满,“学我做什么?”
知义仍是面无表情,“你的前任妻子如燕的教训还不够么?”尽管如燕是他的堂妹,并且生得很美。
李骁脸色黑了大半,沉下脸来,“那女人早已被我休弃,还提她做甚?”一想到那女人不但设计了自己,还弄得他的妾室一尸两命,并成为全京城的笑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知义静静地道:“所以,我是坚决不会步上你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