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美,这人虽任性刻薄,但至少肚子里没那么多的花花扬子,如情倒不怕她在方敬澜面前大说她的坏话,只是想着给如善送了礼,如美肯定也少不了的。
过了不多久,如善如美纷纷回了份赠礼,接到用木头封好的小箱子,沉香直接丢到一旁,撇唇:“二姑娘送的一向是不中看也不中用,放着占地方扔了又觉可惜的鸡肋,不拆也罢。反正不是她自描的画就是她自个儿不要的首饰之类的,看了就生厌。”
玲珑也抱着不同的想法,一边打开箱子,一边道:“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总归一项乐趣嘛。拆拆看,看这回二姑娘又送了什么好东西……”说完话,箱子也拆了开来,里头果真如玲珑所说,躺着两枚玫瑰宫花,及一支镏金打造的簪子。玲珑拿起来仔细瞧了瞧,扁唇,又把物品丢进箱子里,对玲珑道:“咱姑娘打赏给咱们的首饰都比这好看名贵多了。沉香姐姐,依我看,这些东西,只能打赏府里的小丫头了。”
沉香面色不屑地把箱子锁上,交给蓝茵,“拿这些东西打赏下人,没得连累咱姑娘的名声。得,把东西扔了吧,箱子留下,用来装装针线什么的倒还凑合。”
可怜方家第一才女又受尽万千疼爱的如善精挑细选的礼物,还没过如情的手就被底下的丫头给处置了,如果知道了,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再来,是如美送出的礼物,玲珑看了下,道:“三姑娘虽然任性,但总比某些人好,懂得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这金脚坠虽不是名贵之物,却也是天然翡翠做的。”玲珑也拿来瞧了,点头,“可不是,三姑娘虽礼物送得少,但每样都还算是极致的。尤其三姑娘每次都捎了信来。”然后把未拆封的信件递给如情。
如情笑了笑,也有些好奇这回如美会写些什么,拆开信纸,便忍不住笑了,信上满篇都是对如善无尽的怨恨与幸灾乐祸,大意是如善这回确实做得过火,虽与豫郡王府订了亲事,稍稍把面子圆了过去,但后来双方下聘礼媒等环节上,豫郡王妃连面都不出,送出的六礼也只是按着规矩来办,比起才不久景郡王世子的排场寒碜多了。雁是淹淹一息的死雁,饼子是快发霉的连狗都不理的面饼,另外如美属鸡,豫郡王府送出的十二对金鸡,也不过拳头大小,中间还是空心的,因为拿在手里,很轻很轻。估计十二只鸡总共也不过用了三两金粉不到。
李氏一看这些加了水的礼品,不由乐了,如善这么不受豫郡王府待见,可以料到未来在婆家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然后,如美借着姐妹爱,也跑去狠狠奚落了一番。
后来方敬澜闻得此事,这回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责骂如美,反而装作不知道。如美得此鼓励,更是再接再励,因为如善糟了秧,李氏母女便看什么都顺眼,这不,如美写信的劲儿也高涨着,这回,居然写了整整五大篇。如善是如何的落魄,张姨娘母女日子如何的艰难写了一整篇,豫郡王府送的六礼等细节,也林林洒洒地写了一两大篇。最后,这才提及了自己的事来。
幸好,如美的婚事并未因如善而牵累,与庆昌侯府二公子杨启泰已过了文定,婚期定在明年元月。因为如善在前头,不管如何,也得把如善的事办了后,才能轮到她。
然后,如美在信中也把杨家给出的定礼,林林洒洒地写了两大篇,雁是活泼而精神抖擞的雁,十二只金狗足足有成人拳头那般大,并且拿在手头很沉,很沉。面饼可是出自素月斋最出名的宝塔雪饼,聘金也很是丰厚,足足二十四抬,并且每抬都是用五大三粗的壮汉亲自挑进门的。
如情看得信,狠狠揉了胸口,暗自骂着,这个如美,若哪一天被人盖布袋被暴打了一顿,她头一个拍手称快。
这死丫头炫耀杨家给出的礼金丰厚,不就明摆着讥讽她和如善的不尽如意么?当年向家给出的聘礼也是十八抬,虽然向家给足了礼数,但比起杨家的,又要差几个档次了。如情也有攀比之心,看得如美的炫耀,也恨不得把她抓来暴打一顿。
气过嫉过后,如情又恢复如常,想着如美现下是风光,但她的嫁妆肯定比不上自己的厚。想着这些年自己存的私房,尤其那次回海宁一趟回来后,嘿嘿,也能买十多间上好地段的铺子了。再加上知义承诺了给她一半嫁妆,及上回皇帝赏下来的千两黄金及万两纹银,若全分作一半与她,这样也能把十个如美给砸成臭头。
一想到这,如情总算气平了。无事可做,又屁颠颠地让玲珑搬出她的私房,一一数了来,越数越开心,数到最后,已乐到见眉不见眼服。
向家门弟不高,也没什么了不得的祖产,凭方家如今的地位,确实只能算是低嫁。不过,低嫁也有低嫁的好处,至少,她不会像所有高嫁的新妇,对公婆唯命是从,战战兢兢了。
何氏是大家女,低嫁进方家,瞧她在方家的地位,稳若磐石。而余氏,则是高嫁,虽然如情不知道是否会被低瞧,但如美每次在信中的语气都给这个二嫂充满了不屑,虽然她写信劝过两回,让她对新嫂子给出几分敬意,但收效甚微,也就作罢。日后等她嫁到婆家去,她自会明白瞧不起嫂子,及让小姑子收拾的下场。
听闻,庆昌侯府两兄弟并未分家,杨家还有个待字闺中的姑娘。
庆元四年这年冬天,边关一片太平。
冬月间,余氏顺利产下嫡子,知义很是高兴,取了小名为淳哥儿,为了尊敬长辈,孩子大名得让爷爷亲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