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的仗着郡主身份就敢跑来呛身,说你是胸大无脑呢,还是安逸日子过久了,不晓得利害了。
如情话一出口,在场诸人面色一变,有些性子急的还上前仔细打量如晴袖口的毛,连声道:“还真看不出来是狐狸毛,可确实不是貂毛,郡主,您平时候眼光一向独到,怎么这次却……”
另一人立马接口,“定是郡主和方姑娘开个玩笑罢了。”
其他人也一并附和着,但想着刚才代王妃及黄夫人母女的对话,心里却有了其他的想法,不过心里却暗自不屑着,你代王府想拉笼镇国将军,世人皆知,但也得找个隐避的手段吧?郡主这样的小把戏也敢拿出手?不知该称代王府确实是图穷匕现,还是狗急跳墙。
果然,代王妃闻得这话,面色微变,连忙招手让如情来到跟前,仔细摸了肩膀上的白色动物毛,脸色很是不好看。
代王是天字一号王,世代享受朝庭奉禄,并尊享世代富贵,屋子里吃的穿的哪不是顶尖的,这貂毛光肉眼就能瞧出来的,偏今天老眼昏花,又因女儿先入为主的观念而一时得意忘形,如今出了大糗,心里甭提有多恼恨。但面上却仍得作出愧疚自责的表情,“瞧我,这眼睛都不知生哪去了,怎么给犯如此错误呢?好孩子,可别放心上呀?我在这儿向你道歉。”
如晴心里轻哼,面上却乖巧道:“王妃这可是折煞我了。王妃身份高贵,我等只是凡夫俗女,受点委屈又算不得什么。更何况,只不过郡主与如情开个玩笑而已。王妃不必挂怀。”
代王妃听得心里舒畅不已,正想点头微笑赞赏,忽然发觉不对尽,见底下诸位贵妇面色或讥或嘲,似在洒笑,不由心神一震,仔细回想如情刚才的话,才陡然发觉,自己被讽刺了还不自知。
但,事情是自己的女儿惹出来的,镇国将军的名头,就算自家王爷也要给三分薄面,是以就算心里不爽如情,却也挤出和谒的笑脸,好一通温言安抚。然后趁人不注意时,狠狠瞪了女儿一眼。
郡主发现自己大摆了一道乌龙又让人嘲笑,心里早已聚了一道火,她高贵地瞟着如情,傲然道:“方四姑娘果真行事谨慎,怪不得镇国将军这般疼护。可惜了,如果方姑娘投生到与镇国将军一个娘肚子里,说不定咱们还能成为姐妹。”
代王妃沉下脸来,斥责道:“珠儿,越发没个体统了。所谓高低贵贱都是上天注定的,从来由不得人。你仗着出身王府就言笑不拘自恃身份,岂是闺秀所为?还不快向方姑娘道歉?”
郡主轻哼一声,脸儿一甩,头上的朱叉垂下的墨绿南珠剧烈晃动着。
代王妃又无可耐何瞪了她一眼,又转头与如情温和地笑道,“这丫头呀,一向被我宠坏了。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方姑娘不要放心上。”
如情心里微撇唇角,微微地笑着:“王妃说哪话呢?郡主身份高贵,自是可以傲视天下。不过,刚才闻得郡主一番言论,如情还庆幸自己只是个庶出了。”
如情这话还挺刁钻的,即讽刺了郡主的狗眼看人低,又表明自己立场,如果是嫡出的,有你这样的姐妹,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在场诸人全是人精似的人物,哪会听不出这里头的门道,全都或低头,或捂唇。
郡主当然出听出来了,不由喝斥:“大胆,你小小一个庶女,居然胆敢讥讽本郡主,我要治你个大不敬和邈视权贵的罪。”
如情唬了一跳,差点给忘了,古代的王府可是地位超群,郡主也相当于国公的品秩,普通老百姓哪里敢惹?
如情狠是骇住,但想到代王府如今的声势,及先前皇帝与各地番王的作为,不由大定人心,正待说话,代王妃已喝斥了她,“珠儿,越发不像话了,还不与我退下。”
郡主哪里肯依,她先前就已经答应过姨母和表妹,一定要与这方如情好看,让她知道尊卑贵贱,别以为仗着兄长的威势就胡作非为。
“母妃,明明就是她不敬我,你还向着她。”
代王妃勃然大怒,喝道:“给我退下。你自恃身份,便目中无人,还口出恶言,我平时是如何教你的?给我滚到佛堂去闭门思过去,什么时候识得错什么起来。”声音近乎吼了。郡主见母妃居然发这么大的火,心里也唬了一跳。但又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要她脸面往哪摆,尤其……群主偷偷望向母妃下首的一名宝蓝色用金银双色绣线遍绣六团花偏襟袄子的妇人,正神色淡淡地坐在原处,双手微拢,不喜不怒,心里有些发虚。
黄夫人见状,连忙宽解道:“这大过年的,何苦把事情闹成这样?姐姐,珠儿小孩子心性,何必发那么大的火?更何况,刚才方姑娘不是说了么?珠儿只是与她开玩笑呢。”
代王妃见妹妹出来偏袒,这从稍稍缓解了怒气,但仍是板着脸道:“可这个玩笑也有些过了,方姑娘第一次来代王府,就受如此委屈,这传扬出去,不知情的人还道是我代王府的郡主骄纵任性,仗势欺人呢。”然后又瞪了郡主一眼,骂道:“任性妄为的东西,还不给我下去。”
没能给这个方家小小的庶女下马威,也颇觉在姨母表妹面前很没面子,郡主忿忿不平地瞪了如情一眼,跺脚离去。
代王妃又与如晴说了好一通好话,然后其余人也说尽好话,大家和了一场稀泥后,似乎又太平如初了。但如情心里觉得很冤枉,她也是第一次与代王府的郡主见面吧,怎么此人仿佛像被咬疯了的狗紧咬着她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