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墨菲便带着墨叶,同沈括骑马出发了。言谈之间,沈括似带几分盘问之意,墨菲不太痛快,对昨日之事一言而过。沈括便自觉了,只是心里有些不是心思。无它,只是这一路而来,他觉察出墨菲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且有些话,已出了常人之想,他生出不愿被别人发现的心。
那处在边境线不远处,再往前几里,便是西夏的境内了。
墨菲坐在马背上,闻着那气味,看到那突突的气泡,终于肯定了这是石油。
沈括本有些惊喜,这是他从书上看来的,没想到真的有这种东西。只是他还弄不太清,这些东西有哪些用处,只晓得当地人用来代替柴火,可以用来烧饭。只是穷得连木柴都烧不起的人家用的,很有些味道。
墨菲跳下马背,自缓坡而下。“果然是石油,可惜现在做不了太多的事,实在是可惜呀。”
沈括听了,忙追问。墨菲想了想,说出几个简单可行的使用方式,沈括暗暗记于心底。原来这东西叫石油呀!
午饭前,墨菲一行三人就回到客栈了,因为昨日曾与种氏兄弟相约共进午餐来着。结果来到客栈门前,墨菲发现了一辆有些眼熟的马车,连车夫都挺眼熟的,老赵。
墨叶也似被吓了一跳,“赵叔,您怎么来了?”
老赵咧咧嘴,用手向后一比划。
车帘一掀,梁继有些不太利落地跳下车,白帆也随后跟了下来。
梁继只是站在车前,一双眼极其委屈地看着墨菲,一声不吭的,墨菲觉得好像自己真是做错了什么。
沈括在他俩之间看了又看,他是不认识梁继的。只是看着那明显要胜过自己一筹的面相,有些莫名的敌意悄然升起。
墨菲只好跳下马,并把缰绳丢给墨叶,转向梁继,淡定地问:“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白帆转告你,过几天就回的吗?”
原来人家是两口子,沈括默然牵着马往后院而去。有小二殷勤地跑过来帮着牵马,连墨叶手上的都一并牵进后面。
“娘子又没出过远门,为夫如何能放得下心?只好日夜兼程前来接应。”梁继强忍着欲散的骨架,走过来,一把拉住墨菲的手,“娘子可还要去别的地方?为夫既来了,不如一同去。”
未等墨菲说什么,隔着马车传来朗声,“这位是姐夫?正好,姐姐这下可以同小弟一道去绥州了。”
墨菲回过头,见种师道与种朴正绕过马车,而沈括居然一脸受伤地盯着自己,似乎眼底也满是委屈一样。
梁继有些傻眼,怎么娘子身边又多出两个来?貌似一个年纪与她相仿而另一个还小上好几岁?又横了沈括一眼,看长相,这便是勾得娘子“抛夫弃女”的那个了。
沈括被梁继那一眼瞪得有些莫名其妙,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过来,不禁有些苦笑。他也是有妻有子,岂会不明白?当下拱了拱手,“这位便是梁二郎吧,果真是水一样的人物。在下沈括……”接下来,他竟不知如何继续了。难不成要说,你家娘子硬要跟某来此?
墨菲一摆手,“我与沈大人也算是旧识,在君前见过面的。夫君,与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种家兄弟,种朴,小的是种师道。正好你来了,不然,我还得让人捎信给你。饿了,先去吃饭可好?”
一帮男人当然不会反驳这个建议,毕竟民以食为天,吃饭是天经地义之事。
打发老赵自去解决后,大家一并来到昨天那个酒楼。熟门熟路地点了几样昨日吃得还不错的,又听从伙计的建议,硬是上满了一桌。
梁继惯于这种场合,很快便掌控了桌面上的局势,竟与那三位聊了个热火朝天。倒是墨菲,没事儿人似的,专心地吃着自己的饭。
墨菲也是头一次看到梁继这种长袖善舞的样子,心底里倒觉得轻松了些,并没什么厌烦的想法。她以前虽经常参加各种宴会,但其实很是腻歪的。后来整日与雇佣兵们在一处,才算是远离了那灯红酒绿的日子。
白帆也是个好热闹的,与自家二爷合作默契,很快便将那三个男人灌得醉眼迷离,最终不得不二人搀三个,一路招摇地回了客栈。
中午吃得太多,墨菲回到客栈便让墨叶送了热水,泡了个澡后便补觉去了,也没管梁继他们开没开房。
一觉睡醒,竟见身边躺着梁二郎,瞧那样子,也是洗过了的,睡得正沉。黑亮的长发散开,微乱,还未干透。半敞的衣襟露出大片玉白的胸膛,隐约可见两点淡褐色透出。
墨菲轻轻嗅了一下,淡淡的薄荷味若隐若现的,混着那不甚明显的酒气,倒也不算难闻。
他微微打着鼾,眉头微蹙,眼底泛着淡青,似乎很是疲惫,长而翘的睫毛下被西斜的余辉打出一小片月牙儿似的阴影。直而挺的鼻梁下,棱角分明的唇也抿着,似乎梦里也在生气一样。他的唇不算薄,泛着淡淡的粉,不比二八佳人的差,都不像大多数男人的唇。
这还是墨菲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这个男人。因为不明白为何他要追来。是不相信自己,所以不管不顾地追来了?
梁继与那三人酒后又胡侃了一番后套到他们与娘子并没什么过深的交往后,才放心地回来的。三天二夜的赶路,也令他有些吃不住劲了。只是上了床,见了墨菲那如婴儿般的睡姿后又不忍睡了。这般大方地看她,可是少之又少的,直到墨菲似要转醒,连忙将眼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