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出了城门,就快马加鞭了起来。墨菲久不曾骑马,一开始还新鲜,后来就有些颠得受不住了。
白帆看上去心粗,却是粗中有细。来到一处水边收住缰绳,回头说:“二奶奶,咱们歇一会儿,吃些干粮喝点儿水再赶路吧?”
墨菲点点头,有些艰难地下了马。前世的她,也曾是马术俱乐部的成员之一,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了,才不再去了。
寻了大石坐下,吃了几张墨枝趁早饹的肉饼,日头便已经暖了起来。马儿低头啃着草,似乎也都歇了过来。
墨菲站起来,活动了一番后,一声不吭地翻上马。
白帆此时有些佩服起来了。明显的,二奶奶这是硬着头皮上呢,却不吭一声,也是个能办大事的人。
墨叶没想太多,能这样策马狂奔的机会少之又少,她可要过足了瘾。
三人埋头赶路,白帆越看墨叶越顺眼,便有意与她并驾齐驱,谁知墨叶竟好了信儿,非要与他比试。墨菲也没想太多,手一挥,让他们先跑,自己在后面跟着。
如此急赶,也是过了午时才到了地头儿。白帆在一处不高的山坡上停了下来,用马鞍一指坡下一处院子,“二奶奶,就是那户人家了。”
墨菲看了看,倒是个四方的院子,不像城里的二进三进,只是前院住人,后院养些鸡鸭的农户。看上去还算是殷实,比其它的院子整齐些,也大些,屋上有瓦,不似别人家还是茅草的顶。
忽地传来吵闹声,然后就见一扇门被踢开,一个结实的妇人一手抓着另一个丰腴的女子骂骂咧咧地冲出来,并一把将那女子惯在院当中。“青大白日的,活计儿都不干,窝在屋子里就作,白养着你们的?”
墨菲看出,倒地的正是苗玉华,衣襟半开,露出一大片白生生的嫩肉。
白帆干咳一声,将头转向墨叶那边,“回去还比不?”
墨菲没理会身边,只是盯着苗玉华,怎么都不觉得那能哭得万分娇弱的会是失了忆的。
那裹了足的三寸金莲也袒露在大太阳下,露出裙下一段白净圆滚的小腿。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提着裤头趿着鞋子冲了出来,看身材倒也健硕。有些心疼地看了看苗玉华后,才小意地说:“你这婆娘怎么那么小气,我还不是想晚上去陪你?她那一双脚,又能干得了什么,还是个傻了的。不过是想能早日生个一儿半女的。”
“呸吧,你还想让她生?”那妇人似乎在家里也是个做主惯了的,抬脚就踢了苗玉华一下,“她是连个蛋也生不出来的,你是白做功!快去打场上看看,正经事做完,你就是搂着她睡,我也容得你,别淘坏了身子就成。想要儿子,还得老娘来!”
苗玉华见那汉子耷拉着脑袋要走,连忙扑上去搂住他的腿,只是低声泣着,并不还嘴。
那妇人弯腰就一巴掌:“你个小荡妇,一日不卖骚就难受呀?且等我家兄弟回来,好好地伺候着你。”
苗玉华顿时大叫:“官人救我,不要她兄弟。”
“还官人?”那女人又一巴掌抡过去,“他都是我家上门的,哪有什么功名,你那官人叫出来是要害死他的吗?”然后回头瞪着那汉子,“还不快走!”
那汉子已经将衣服整理完毕,只好抽出腿往门口走去。
村道上远远的走来两个男子,一个五短的身材,一个细高却拐着腿,一见那汉子出了门便扬声叫道:“姐夫,你咋才出门呢?咱们兄弟都打完了,你去翻晒翻晒就好了。”
那汉子迎上去,扛过家什,没说什么就走了。
那两个一进门就大叫,“姐,姐,饿坏了,有吃的没?”
那妇人已经把苗玉华踢回了屋,探出头说:“锅里热着呢,洗把脸就去吃吧。”
短粗的那个问:“姐,你看住姐夫没?那小娘儿可别又被折腾得没了意思。”
“看着呢,看着呢,我先让她绣几个荷包去卖钱,你们别急,过会儿再来。”然后院里安静了。
墨菲瞥了白帆一眼,什么也没说,拨马下了山坡。
墨叶懵懂地问:“奶奶,这就回了?我怎么觉得刚才那院里的小脚娘好生眼熟呢?”
白帆见墨菲不搭理她,连忙说:“你还认识那样的人?那可是人家买来给二个娶不着媳妇的兄弟共用的。”
“你咋知道滴?”墨叶一直被他拉着说话,也没怎么注意看那院的风景。
“我一个兄弟就是这村上的,那家有些田产,可偏二个儿子都有毛病,最终是大姑娘招了个入赘的上门女婿。”白帆边说边小心地看着墨菲的表情。
墨菲默默地往前走着,没理会他的打探,只是想,看样子苗玉华并没真的失忆,不然也不会知道以色圈着那汉子。只是那家大妇也不是好惹的,应该能看得住吧。
一路往回来,不想半路遇上沈括。沈括说了几句话后,墨菲竟让白帆回去跟梁继说一声,她跟墨叶过几天就回去,家里的事先交给他,有墨枝帮衬着,应无大碍。
白帆苦笑着瞧着自家的奶奶带着心仪的姑娘跟着那个什么沈大人就那么跑远了……
一路跟着沈括,快赶了三天,才算到了延州。头一次这么辛苦,还好技术渐渐回笼,也顺过架来。只是大腿里侧还是被磨破了层油皮。
延州是与西夏比邻,近几年还未曾发生过战乱,因为大宋一直给西夏岁币。但边境就是边境,多少还是与内地州府不同,民风粗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