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恼怒地呸了她一口:“原因,还不是弟妹办的好事,我给那戴总管塞了一百两银票,他才隐隐约约地透了个口风,说是因为什么赐婚之事,惹出了事非!皇上本不喜内宫后苑之人多事,就是皇后娘娘,也没有给自己娘家做过媒呢。贵妃,更是没有这个权利,何况还是乱点鸳鸯谱!”
赐婚?再如一个惊雷,把老太太也震得受不住了,一个劲地叫着冤孽,丧门星。
王夫人不敢相信地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赐婚,能值得圣上发那么大的火吗?咱们娘娘不是最得皇上的恩宠的吗!这禁足,是禁足多久啊?”一场欢喜还没有过去,哪知,转眼就成了空,好不烦恼。
贾政看着她,两眼冒火,恨不能上前给她两巴掌,忍耐片刻才恨声说:“你说为什么,你个不上台面的东西,把着一个商户的人家当成宝,把一个清贵名门人家当成草,就算是林家没了,可是圣上还在,太子还在!圣上最是注重脸面,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偏你搞得满城风雨的,就你这样子糟践了黛玉,不就像是打圣上的脸面么,到现在了,还敢问为什么!禁多久,那就是圣上的事情了,若是早日消了气,就早点放出来,若是心里恼了,就永远也出不来了,贱人,我真恨不能休了你去!若是娘娘有什么,你也别在我贾府里头呆着了,滚回你王家!”真是瞎了眼睛,娶了个这么个玩意回来,糟蹋自己的青春不说,现在一把年纪,人老珠黄了,又祸害起儿女起来。
老太太赶紧说:“我的儿,要不,咱们进宫里,求求皇上,就说把黛玉扶成正室。”只求皇上能把娘娘放出来,以后,贾府都指着娘娘了。
贾赦冷笑地看着她说:“老太太的主意果然是高,可是,咱们能见得了圣上,说得上话啊,再说让黛玉成为正室,那也得圣上同意才行。今天朝上,儿子们差点就回不来了!老太太还愿意去求见宫里么!如今,不但贵妃娘娘的旨意被取消了,就连递牌子进宫的事,也被取消了。什么主意都不要打了,都赶紧安安静静的呆在府里头,烧烧香,拜拜佛,求菩萨佛祖保佑不要再出事了才好。”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王夫人吓得缩在一边,婚事被娶消了?娘娘那头怎么办,还有那,那薛家怎么办,我都已经给她们递过了好消息了,宝丫头的嫁衣都绣了一半了啊,还有,最重要的是,那一堆堆的银子怎么办?总不能快到手的银子,还眼巴巴的让她飞了不成!
老太太眼一黑,被这番言语打中了后脑勺子,干脆晕了过去,这都是什么事啊,风光富贵转眼过,真成了一阵清风。算了,算了,不管了,叫他们去收拾吧!顿时,身边的人,你喊我叫,乱成了一团草样!
前面乱成那样子,不一会,就传到了林黛玉的耳朵里头了,她抿着嘴微微一笑,舒服地喝了一大口茶水,痛快地拿棍子捅了几下那红嘴绿鹦哥,这才心满意足地坐在窗户下面的长蹋上面,懒洋洋地晒起了太阳,这日子,这心情,这生活,怎一个爽字了得。
却说雪雁喜得一蹦三尺高,嘴巴合不拢了,一阵风跑到王嬷嬷的面前,两人偷偷地嘻嘻哈哈地笑了半天,见牙不见眼。
王嬷嬷悄声说:“要不要我出门一趟,把这好事给林伯他们知道!”这些天,过得真是闷死个人了,心里窝火得很。
雪雁摇着手说:“我也想让他们早点知道这贾府里自己搞出来的笑话,不过,妈妈这两天可不要轻举乱动,姑娘说了,要沉得住气,和平时一样,不能露出马脚,让别人看出了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稳重,稳住!”
王嬷嬷一拍大腿,对啊,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给姑娘惹出什么事情来。不过,今天加个菜,总是要得的,马上,喜滋滋地说:“雪雁去伺候好姑娘,我去做两个扬州菜。不能说,总得让姑娘也高兴高兴吧。”心里对姑娘的聪明才智真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些天,竟如没事人一样,果真是书读得多了,就是好。
雪雁嘴里一阵口水汹涌,央求着说:“妈妈,多做一些,我也馋了。”转眼看到紫鹃面色激动的样子,从外头进来,像是得了什么好事一样,便高声说:“紫鹃姐姐,打哪里回来了,是不是又得到了赏钱,看着脸色比前几天好多了。”
紫鹃面上带着笑,开心地问:“姑娘呢?”
雪雁摆着手说:“姑娘说身子有些疲乏,正歇息着,不叫去打搅。”
紫鹃点着头,轻声说:“那我去园子里给姑娘采几朵菊花,这时候开得正艳!”
雪雁笑眯眯地说:“不如多采几朵,给宝二爷和几位姑娘也送上一些!”话还没有说完,紫鹃就已经跑了出去,比来时的速度可是快得多了。
不管贾府的高层人物怎么想,怎么闹,反正看他们的脸色,这些日子,应该过得不太顺心如意,老太太一连病了数日,叫人来传话说是不用来请安。
林黛玉心内暗笑,想她对自己还算是真心,便抽空抄了一本华严经,字体也大了许多,方便老太太老眼看。
老太太收到鸳鸯转交上来的经书,心内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着这孩子一心一意的为着自己,自己却差点让她跳进了火炕,虽然,她觉得有自己罩着,就是妾,也许并不算难过。但是,名声,总归不好。一面感动着,一面羞愧着。
当然,这咱情况下,见面不自然,赏赐却格外的光明正大。所以,林黛玉又喜滋滋地坐在秋天的阳光中,两眼发着光,白生生的小手里摸着那金啊玉啊,脑子里迅速地换算着值多少人民币!窗外那满院子碧绿绿的竹叶,清风吹过,哗啦啦的响着,似乎也在高兴地说:“哇,发财了,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