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安抚地对着她笑了一下,见她如此护着自己,心里颇为高兴呢,这才看着妙玉说:“茶水的本质是什么?它存在的根本不过是要人解渴罢了。可是偏偏有人就去附风作雅,吹毛求疵,去本求远,去追求什么高洁,硬生生的把茶水提高到了一个非人的高度,泡个茶水要用那专门的稀有的古珍瓷器,茶水要用什么竹叶上的露珠,梅花瓣上的白雪,隔年的雨水,往年的白露,说什么品啊尝啊,有什么可品,不过是一团泡在水中的死树叶子,难不成被那些高尚的人品了,反倒能看出什么红尘之外的事?还是能品一品便成了方外的佛?”态度和蔼可亲,目的高尚明确!就是把妙玉气疯,打倒妙玉!脑中现出一句:远离毒品,拯救生命!顿时底气足了起来。
看到妙玉立即黑了脸,怒目而视粉面含嗔的模样,真的叫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解气。
惜春已经是听得呆住了,正双眼盯着她,那种热情与专注让林黛玉不忍不说:“再者说了,那寻常百姓家,吃了这顿没下顿,食不裹腹,衣不敝体,若是也这么个喝法,只怕是一辈子的劳作也换不来一套可入得眼的瓷器,半辈子的辛苦也买不到半斤好茶叶。若是在外头太阳火一样的地里烤了半日,回到家里,却还要去细细地拿来五年前的梅花雪水,慢腾腾的煮好了,再去慢腾腾的品一杯,茶水没煮好,人也先渴死了,饿死了,急死了。因为,他们还要去给人作工,哪里有那闲时间去坐在那里讲什么一杯为品,二杯为解渴,只好做那三杯的牛马了。不过,妙玉师傅一定不会有这种感觉了,锦衣玉食,方还能挑三拣四,出家人,身边的仆人使女还有四五个,奶妈都带在身边,怎么可能想到没饭吃是什么情况。”
想她的这张嘴从前练就的就是舌绽莲花,粉饰太平,把凹凸不平的墙也能抹得平顺光滑,一个小小的出家人,更是不在话下。这一次不连根把她拿下,作为穿越者,那是非常羞耻的事情!
妙玉已经浑身在发抖,面上寒霜结冰,可是还在拼命的忍耐,因为,她是出家人啊,出家人是不能随随便便的发火的,出家人要戒嗔戒怒的。所以,她只好还在那里坐着,看着对面这个美如仙子,嘴如毒蛇的女子大放厥词,一面在心里对自己说:“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麻醉自己的耳朵。一面在心里大呼:“佛祖啊,菩萨啊,平日里我念那么多的经,上了那么多柱香,你们怎么还不显灵,救我出苦海吧。可是,我到底为什么要出家呢,为什么,为什么啊!”
林黛玉仿佛没有看到她似的,淡然一笑:“佛家讲的是万物皆空,就是一杯白水,也能品出万般滋味来。这个叫什么心净!另外,佛家不是常说,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一花一菩提,一叶一如来。似妙玉师傅这般样样都要穷讲究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心向佛,心无杂念了呢?不过,我佛慈悲,哪里会和俗世中的人去计较呢。对不对啊妙玉师傅。反正,你自己也好像不是指着出家能成佛的,要不也不会带着这一头乌溜溜的黑头发,身上带着俗家人的宝玉吧,身边带着奶妈,是不是怕饿了没人喊你回去吃饭啊。”
林黛玉仿佛没有看到她似的,淡然一笑:“佛家讲的是万物皆空,就是一杯白水,也能品出万般滋味来。这个叫什么心净!另外,佛家不是常说,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一花一菩提,一叶一如来。似妙玉师傅这般样样都要穷讲究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心向佛,心无杂念了呢?不过,我佛慈悲,哪里会和俗世中的人去计较呢。对不对啊妙玉师傅。反正,你也好像不是指着出家成佛的,要不也不会带着这一头乌溜溜的黑头发,身上带着俗家人的宝玉吧。”
妙玉脸色苍白,手指尖发抖,身上发冷,被人窥到了心底最黑暗的地方,着实难受,这个当众被人脱光了衣服一样,让她无处可遁。恼羞成怒万分,突地站了起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有,扭头奔了出去。
后头林黛玉还在喊着:“妙玉师傅,别忘记带你的奶妈一起走啊。”这次就是你不死也得脱成皮,叫你害人害已!祸害未成年少女!你自己喜欢吃斋就自己去吃,你自己喜欢敲木鱼,你就舍了命的去敲,为什么你还拉着别人陪你一起呢。唉,出家不是你的错,成不了佛也不是你的错,可是你不该出了家还四处串门子,串门子还不忘记荼毒别人!
惜春目瞪口呆,指着林黛玉说:“这下子好了,林姐姐你知道妙玉师傅的脾气很怪的,你肯定把她得罪惨了。以后怕是不会再来了呢。”心里隐隐约约也有一丝舒畅,谁叫她成天家板着脸,冷着心,装得跟二大爷似的,捧着奉着的,还像个奶奶一样。哪里有出家人的一分化外仙气。
林黛玉心想不来还正好呢,省得她在那里扭扭怩怩的假清高,弄得这个未成年的女孩子一门心思去守什么清灯孤佛,毁了一生。笑着不在意地说:“你好好的想一想,刚才我说得有没有道理,似她这般的出家人,不同的人便拿不同的面孔出来,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刘姥姥来时,她是什么个样子?哪里有一丝出家人的心肠!”
惜春低头寻思了半晌,记起那日,她寻了上等的瓷器出来招待老太太,却不肯再要刘姥姥用过的茶水杯子。连人家站过的地,都要用水去冲。如此斤斤计较,哪里有一点慈悲为怀,宽怀大量,众生平等,心有众生的模样呢。果然,平日里在我面前说什么,不在红尘中,不理会红尘事,那为什么每年只有宝玉才能求得来她庵中的红梅,而我们去了,却是理也不理,拽得跟那花孔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