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虽说来这里有几天了,可是真正玩,却还是没有过,便一路慢行慢走,看着这让贾府渐渐没落的大观园。放眼看去,只见那满园秋色,虽没春日花开灿烂如云锦,夏日枝繁叶茂翠绿满眼,但那红如火焰的枫叶,风中如摇摆,仿佛一只只起舞的蝴蝶一样。又见那朱亭处处,玉栏隐隐,假山座座,流水淙淙,说不尽的繁华,道不完的富贵。只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看得透,丢得开,放得下这迷眼的浮云!
沿着一条青石铺就的小道,一时登山渡水过树穿花来到了滴翠亭,只觉得走得快了些,倒是娇喘微微,气息不均起来。便示意紫鹃一起去那亭子里头坐一坐才好。
这滴翠亭子,六角玲珑,朱栏玉彻,却是建立在荷花湖中,三面环水,极目开阔,只有一条木条铺成的九曲回廊的小桥,蜿蜒的接着岸边儿。
林黛玉见那湖中,荷叶枯萎,荷花凋零,残枝败叶,满目苍零,想着那原主若是见了,定会悲从中来,说不定又要作着那什么“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还有吟着那什么“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再回忆一回,记得当时,说是宝钗去找黛玉见宝玉去了,便来到这滴翠亭,然后扑蝶,然后偷听到坠儿和红儿的话,然后便开始演戏,说是黛玉在玩水听到了云云,你妈,现在老娘就坐在这里,是个人长着眼睛便能看得到自己在这里听风赏枯荷,看你还能演下去。
正在那里一个人胡思乱想,不会这么巧吧,也许早扑过了,也许自己来了,事情便不会发生了呢?哪知抬眼一见那薛宝钗果然拿着扇子一摇一晃的远远的走到一处菊花丛,后头跟着莺儿。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不一会便见薛宝钗拿着那美人团扇,不要命的追赶着一只黛色的蝴蝶,注意是‘黛色的’蝴蝶,可能是想着把它当成自己的情敌了吧。只是可惜啊,她自己身材太肥,前扑后拍了没几下,便气喘如牛,香汗淋漓,胸脯起伏得跟那远山般高高低低,整个人如同水中捞出来的一样软了起来。
林黛玉看得好笑,在心中默默地送了两个字给她:猪头!
正在胡思乱想,果然见那薛宝钗拿着扇子一摇一晃的远远的走到一处菊花丛,后头跟着莺儿。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不一会便见薛宝钗拿着那美人团扇,不要命的追赶着一只黛色的蝴蝶,注意是黛色的蝴蝶,可能是想着把它当成自己的情敌了吧。只是可惜啊,身材太肥,没几下,便气喘如牛,胸脯起伏得跟锅中的滚水一样。
再转眼看向那菊花丛的后面,你妈,不是这么巧吧,两个小丫头,一红一绿,正在那里说着话,样子却是鬼头鬼脑的,躲躲闪闪自以为无人听到。
这边薛宝钗悄悄地蹲在那里,似乎在听,又似乎脚崴了一样动也不动一下。
林黛玉微微一笑,便叫紫鹃说:“你快点去把宝姑娘请来,告诉她我在这里坐了半天了,正无趣,请她来玩一玩一起说说话。”
紫鹃虽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把薛宝钗偷听人说话的样子看得真真切切的搁在了眼中,有心让她出丑便快步走去。果然,薛宝钗还没有来得及往林黛玉的身上泼水,便听到紫鹃大声在身后说:“宝姑娘,你蹲在这里半天了,怎么了?是不是脚痛啊?刚才我们姑娘在那里见你四处扑打着一只蝴蝶,是不是捉到了?什么好看的蝴蝶让姑娘这么上心啊。不过,这种活,怎么不叫莺儿姐姐做呢。”
薛宝钗正听着两个小丫环的心底话,想着如何脱身呢,这里紫鹃一说话,倒把她吓了一跳,又见莺儿站在一边,正东张西望的,这会子看到紫鹃才往这里走,心里不由得火冒三丈,又不由得暗暗叫苦,坑死我了,马上气得咬牙切齿。不过,还是笑眯眯地说:“紫鹃,怎么你也在这里,是不是林妹妹也在这里玩啊。躲在哪里,是不是也在这里,想吓唬我呢?”要死大家就一起死,反正我也要把你拉下来。
紫鹃诧异地说:“怎么宝姑娘没看见我们姑娘吗?我们姑娘在湖中亭子里坐了半天了,刚才看见姑娘,便叫奴婢来叫姑娘去说话呢。宝姑娘请看,那可不是我们姑娘在朝这边笑。我们姑娘说了湖中风景不错才叫姑娘去说说话呢。”
薛宝钗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便说:“既然林妹妹在那里等着,那我们便去吧。”
心里苦恼不已,省怕别人说自己不厚道,在这里偷听别人说话,可是一时又没有办法来扭转局面,只好面上若无其事强撑着脸子上过得去。
紫鹃关心地问道:“姑娘你的脚没事吧,见你在这里蹲了半天了,是不是麻了?莺儿姐姐怎么搞的,快来扶一扶你们姑娘啊。”
薛宝钗眼角见那两个小丫环脸上青红转换,羞恼交加,只得硬着头皮,领着莺儿慢条斯理的走了。
那红儿和坠儿面面相觑,气恼不已地说:“这宝姑娘平日里看着是个最识理,最忠厚,最老实不过的人了,怎么这个样子,竟然学那些下作货,偷听人说话,好不恼人。”
坠儿撇着嘴巴说:“呸,最会装的就是她了,和那花袭人一个德性。红儿姐姐你是不知道,这宝姑娘,总爱去我们那里找宝二爷说话,有时,也不管宝二爷在睡觉还是在做什么,带着人便闯进去,毫不避讳,虽说是表兄妹,可是竟然不顾男女之别,拉拉扯扯,说说笑笑,半夜三更,还在一处呢。人家亲兄妹还知道避着些呢。就是林姑娘,宝二爷这么看重她,人家从不轻易来,省怕有什么!就她不知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