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看着镜中人,眉如远山含情,目若秋水荡漾,面如芙蓉娇美,唇如红樱润泽,身若风拂柳,容若花照水,腕如皓玉,手如削葱,肤若凝脂,姿胜新月。这相貌,这姿色,哪里是一个美字说得清楚的。左看右看,代玉在床上乐得合不拢嘴,心里高兴得直开花冒泡,赚了,赚大发了喽。
特别是听到门口外边站着的这个身穿紫色比夹淡黄水仙月裙,圆盘明月脸的姑娘,温和地说:“雪雁,把姑娘的燕窝冰糖粥拿来,姑娘今天早上醒来得早,昨晚上就没吃东西。一会宝二爷来了,又混得姑娘吃不下去。”
另一个穿着月白比夹,深绿色大洒花裙子的女孩子,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鹅蛋脸,柳叶眉,两只眼睛不大,却是机灵灵的。只是此时,却显得漫不经心的,随口应了一声是,又嘟哝着说:“端了来,也是一口两口,昨天才和宝二爷闹了脾气,哪里还吃得下。紫鹃姐姐不信等着看吧。再说了,宝二爷来不来,还不一定呢。他们怡红院里,最近可是热闹得紧。”不过还是一边悄声地走了出去,细细地吩咐着小丫头什么。
紫鹃轻声说:“就你会饶舌头。咱们这潇湘院,宝二爷哪天不来个十来遍。就算是和姑娘拌了两句嘴,也是平常事。宝二爷哪里会和咱们姑娘计较呢,就算是他自己不能来,也会打发丫环们来的。”
雪雁冷笑一声说:“紫鹃姐姐倒是咱们宝二爷的知心人儿。不过,听说前两天二太太去了怡红院里敲打了一回,袭人姐姐越发看得紧呢。”
代玉躺在床上,盯着头上的撒花烟丝罗帐,看着屋子里古得不能再古的古典家俱摆设,听着两个女孩子的对话,紫鹃姐姐,雪雁,宝二爷,潇湘院,怡红院,就是脑残了,也马上知道姑娘,也就是自己如今是谁了。没错,姑娘我现在正是林黛玉,红楼中最大的悲情主角,风华绝代,冰清玉洁,却偏偏活得苦哈哈的那个林黛玉。
看着这软罗轻纱如烟一样的帐子,摸着身上滑如嫩蛋的红绫杏子丝绸锦被,身上细腻柔软的月白色中衣,富贵啊,奢侈啊。一边感叹着,一边她悄悄地把手中的镜子塞在枕下面,满足地闭着眼睛,装作没事人一样,等待两人进来服侍。
虽然是个现代人,可是,除了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外,另一个就是,能成为人人羡慕妒忌恨的林妹妹,有什么不好?不,没有不好,对她来说这简直太好了。
她一面又想着自己在现代的时候,起早贪黑的为公司拼命,为了房贷,车贷,努力的透支着自己的身体,上面巴结讨好上司领导,下面镇压拿捏下属,外面四处寻求客户,里面上下拉友找派。好不容易坐上了销售经理的位置,却又检查出了胃癌,在接到检查报告的时候,公司毫不留情的把她给劝退了。
可怜的是,自己还没有正正经经的谈过一场恋爱呢,逢场作戏倒有几次,还没有实实在在的孝敬一回自己的爸爸妈妈呢,两位老人只知道为自己无私奉献,还没有好好的,喘一口气,享受生活,青春岁月都在忙碌中蹉跎而去,竟然眼前一黑到了这里来了。
“姑娘,醒了,这会子天刚亮,再睡一会?粥来了,还是起来喝几口?”耳边传来紫鹃的温声细语。
林黛玉完全没有穿越人的作派,什么失忆,什么惊魂未定脑子记不清的,一向强势的她,冷静得如冰一样,头脑镇定得和见下属一般,只是拿眼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人传说中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丫环,见她眉细眼亮,唇红齿白,皮肤白嫩,头上挽着一个干净的发髻,只簪了一支银钗,上头却是喜鹊闹梅的花式,耳朵上只戴着一只紫色的梅花样的耳钉,简简单单。
“姑娘,要起来么?奴婢先服侍姑娘穿衣吧?”见自家姑娘没有作声,也没有起身,紫鹃又开口建议。
林黛玉轻声嗯了一声,心里却是着实的吓了一跳,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吧,如新莺出谷,乳燕归巢,娇柔却不失清亮。转而又暗喜不已,真是赚到了,赚到了啊。想自己前一世,一个生生的美好的女孩子,本应该晓风明月,硬是被生活逼成梁山英雄,粗声大气,只为在人前不输气势。
紫鹃轻轻地把这软烟罗的帐子拉上划子,正要伸手去扶她起来。只听林黛玉轻声咳了两下,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地捂着嘴巴,装模作样地皱着眉头,半闭着眼睛。
紫鹃大概也听得习惯了,竟然毫不紧张,依然温和地说:“姑娘,昨夜睡得可好。奴婢在外头竟然没听到几次翻身,现在身上好了点吧。”语气平淡自然,没有特别的关心,也没有特别的不耐烦。
林黛玉依然回答了一声嗯,没听到翻几次身,你怕是睡死了吧。抬眼见她拿了一件淡粉色的海棠裙子,配着一件绿色比夹,不觉得寒了一下,这丫头,脑子也太,红配绿,这颜色能混搭成什么惊世的效果啊。当下慢悠悠地说:“紫鹃,去把把窗子打开。”听到自己娇柔的甜美嗓音,还是情不自禁的弯了下嘴角。
紫鹃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衣服说:“姑娘,昨晚上下了大半夜的雨,怕是凉气太大,姑娘的身子骨本来就弱,若是再受了这冷,自己遭罪不说,连着老太太也跟着担心呢。”隐隐约约的,竟有一分指责,却是无半点关心。
林黛玉摆着手说:“无妨,你且去打开来,先让我透口气吧。我只觉得胸闷得慌。”平淡的口气,不觉得倒是带了些命令的味道儿,毕竟以前发号司令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