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轻生生咽下想说的话,将还剩下半碗粥的瓷盅放在桌上,起身对着萧凌笑道,“娘娘许是不想吃了,不若云轻为娘娘弹一曲?”
萧凌正要说好,这厢丽妃却是抓紧他的手臂摇了摇头,继而靠在了他的肩上,萧凌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抱歉的看着楚云轻,“母妃只怕是倦了,你等等,我看她睡下就送你回去。”
楚云轻点点头,看着萧凌扶着丽妃往内室走去。
莫漏琴艺,当心贵妃!
这八个字到底含着什么样的玄机?
沉静的眸子里寒光一闪,楚云轻想起了那天晚上与楚慕非的对话。
他说,“十七年前的扬州李家一百多口人,都是因为一个人的一个命令而死,更甚的是,那个人还害死了你的生母,害得你们母子分离,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在大秦后宫里,自己去寻吧。”
再明白不过的话!
楚天齐当年既是跷骑营都尉,也是皇帝暗卫营的统领,正是因为帮皇帝完成了许多暗杀任务才得以平步青云!
十七年前能命令他的只有皇帝一人!
可皇帝为什么要楚天齐杀了李家一百多口人,而她的生母……
凌乱的思绪让她的脑袋微微的有些疼,萧凌出了内室便见楚云轻扶着额头眉头紧皱的摸样,“云轻,怎么了?”
楚云轻回身摇头,“没事,娘娘睡下了?”
萧凌点点头,拉起她的手往外走,“送你回锦绣阁。”
楚云轻只觉得手上附着一层触感,心中不知怎地有些排斥,当即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萧凌侧目看她一眼,“我知你在父皇身边定然辛苦,若是有什么事,现下只有我在宫里,你来落霞宫寻我便是。”
楚云轻点点头,“多谢五殿下,皇上此前对云轻几番猜忌,若云轻与殿下过从甚密,只怕会连累了殿下。”
萧凌一笑,“紫玉宫之后皇宫上下已经知道我有意与你了,以后我时时去找你才是正常。”
楚云轻一愣,“彼时是不得已,殿下即将封王立府,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她的神色极为郑重,萧凌反倒不好在说什么,眼见得锦绣宫不远了,楚云轻心中还记挂着早前福海口中的那句话,便喊住了萧凌,“殿下留步吧,云轻自己回去便好。”
萧凌自知她的顾虑,道一声‘小心点’与她分别。
黑沉沉的夜色之中萧凌挺俊的身躯站在原地许久,知道楚云轻的身影消失不见才微微一叹转身往回走,而在另一边,一道黑衣人影却是将此情此景尽收眼底。
楚云轻心中烦乱,回到锦绣殿直接唤了春桃过来,她不动声色,“之前的医经甚是有意思,今夜你陪我再去看看。”
春桃自然应下,楚云轻挥退了众人直往弘文斋。
甫一进门,楚云轻就有些急切的道,“这几日睿王可有送消息与你?”
春桃一愣,“王爷知道您安好,轻易不会送消息进宫,郡主可是有事要找王爷?”
楚云轻心中思绪转动,今日福海前来禀报说的那句‘紫玉宫的那位’定然是萧澈的母后,然而这到底是真的,还是萧战设下的陷阱呢?
“姑娘若是有什么顾念,不如奴婢去送信给王爷?”
楚云轻想了想,“你可知道紫玉宫的事……”
春桃眼眸微动,楚云轻当即了然,“看来你是知道了,你既然知道,想来是我多心了,也罢。”
春桃见楚云轻有些泄气,当即低声道,“请郡主放心,皇后娘娘的病并无大碍,她受冤屈那么些年,现如今,不过是王爷准备算账的时候了。”
楚云轻心中一惊,皇后在十七年如何被贬斥的她不知道,照着春桃的意思,竟然是被冤枉的?
“皇后如何被冤枉,你且说来听听?”
春桃有些许的为难,“其实奴婢也知道的不甚清楚,只是宫里的一些老人私下里在传皇后当年失宠很是无端,只怕是被陷害。”她微微一顿,“王爷与我们有救命之恩,训练我们入宫也是为了潜伏下来好在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时候,奴婢们不敢置喙主子的事。”
楚云轻点点头,脑海之中却渐渐地冒出一个想法,十七年绝对是一个敏感的数字,这世上所有的巧合绝非都是偶然!
莫漏琴艺,当心贵妃!
丽妃娘娘分明是在装疯卖傻,原因她不得而知,但是有这八个字那就一定和魏初槿有关系,这位圣宠不衰的贵妃娘娘,大皇子为她所出,二皇子为她所养,甚至还有上将军做后盾,她与这宫中的诡异之象有何关系?
楚云轻怀着凌乱的心绪开始了她第二天的侍候,萧战这两日的感觉已经越来越好,却分毫没有提紫玉宫的事情。
这厢太后和魏初槿都大大的赞赏她的医术,太医院忙了小半年都只能看着皇帝的病越来越重,而她,不过几日时间,已经是妙手回春。
楚云轻只是淡笑不语,若真的是脏府里长了瘤子即便是她也只能束手无策,可若是其他的原因,她自然手到擒来。
午膳之后,萧汲又来请安,这一次的他依旧乖顺不已,萧战照常问了些太学骑射之事,再赏了他许多东西,又吩咐了内务府好生照看云霓宫才作罢,萧汲出来的时候萧战正要午睡,楚云轻便乐得自在同萧汲一起往外走。
萧汲一出乾德宫便又是另一个样子,他面上是跃跃欲试的意气风发,“楚姐姐,你好生厉害!若不是你替我想到这个法子,现在父皇也不会正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