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眉一挑,“十七年前我要毒死你,你知道吗?我下了毒便后悔了,你那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就那么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幸好,他没有让你死成,最后还把你送去了玉雪山!”
一滴滴的鲜血从云轻脸上渗出,她咬紧下唇,双眸微闭,因为疼痛嘴唇的颜色逐渐变得青白。
看见云轻难熬的模样,顾秀琴似乎更开心了,陷进云轻肌肤中的指甲向上一挑,那一处依稀可见血肉,她脆生生一笑,“莫哭莫哭,你现在就要哭,那你今后可要怎么过?”
“既然回来了,便要承受我的怒火,直到我解气为止!”顾秀琴放开云轻,嫌恶的拿出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
“你记住了,今日我会留下你,可是,你绝不是府中二小姐,尚书府虽然永远不可能有二小姐,多一个下人却是可以的,你永远也不要妄想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要你当牛做马一辈子给你那贱人娘恕罪!”
楚云轻抬起满是血污的脸,她眸中隐隐含着笑意,“十七年前父亲就承认了我的身份,你这样对我他不会同意的。”
啪!啪!
顾秀琴连续两个耳光将楚云轻的脸打得偏一边去,“你若敢再在我面前叫他那两个字我便再打你,你叫一次我打一次,看是那两个字的滋味好,还是被打的滋味好。”
楚云轻嘴角再添一丝新的血迹,她只是冷声一笑,带着莫名的狠厉。
她的眼神含着让人惊惧的阴沉,顾秀琴在对上她的目光那一瞬间,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出几步!
顾秀琴一眼瞟到楚云轻的笑容,不由大恨,牙齿一咬,声音有些尖利的道:“你叫他父亲是吗?可是这十七年来他给你钱给你物,可曾去看你一眼?你说他不同意我这样对你,那我们便走着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一天留在尚书府,你一天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云轻目光一闪,似有疑虑,十七年前的那个血夜,楚天齐带着人杀尽了她家一百二十三口人,唯独对她手下留情,那一掌不过是故弄玄虚。
而后,他还带着她回了盛京,只可惜,顾秀琴不依不饶,竟要下毒毒死她,就是在她奄奄一息之时楚天齐将她送去了玉雪山,并将她留在了那里。
楚云轻眉头紧皱,他为何杀我族人,却又救我一人?这十七年来的不闻不问,是不是代表着他也和眼前的毒妇人一样?
顾秀琴哼一声,“来尚书府的第一晚,你便在这里过夜好了,和你以后要待的地方比,这里还算好的,好好珍惜吧。”
说完这话,顾秀琴转身出门,楚云轻只听到她对门外的人说,“好生看着,这屋里的人明日起便是府中最低等的奴才!”
楚云轻低垂的头终于抬了起来,她舌尖一转将唇边血迹尽数吞入口中,而后嘴角漾出冷然笑意来,以为会将这屋子里的十八班刑具过一遍,却不想这样就结束了!
她,楚云轻,大秦兵部尚书楚天齐遗留在外的野种,因自小“体质不好”被送去玉雪山将养,在外孤苦十七年,一回来就被奴才敲昏送进了刑房?
还有她带回来的丫头疏影,现在亦是生死不知。
楚云轻细细品味着舌尖的腥甜,要拿我当下人是吗,那便看着吧,总有一天,血债血偿,那些要至她于死地的人,那些要阻挡她报仇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晨光破晓之时楚云轻已经一身素衫跪在了主母院之前,来往下人无不侧目一二,丝丝缕缕的议论声袭来,一声比一声难听。
“这就是老爷在外头的私生女?听说是昨个来认亲的。”
“是不是老爷的种还难说呢,不过管她是不是真的,她撞进了夫人手里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青天白日的,谁在这里嚼舌根子!”
主母院开,一身深紫色华服的顾秀琴被一红衣丫头扶着,仪态万千的走了出来,刚刚那一声,正是这顾秀琴身边的大丫头绣儿所说。
“给,给夫人请安!”
顾秀琴目不斜视,看着欲散去的下人随意道,“都听好了!”
下人们应声低头,极为恭敬的听着顾秀琴接下来说的话。
“这个人,从今以后便是府中最低等的丫头,所有的主子仆人均可使唤,若是让我看见她哪一刻闲着了,这个月的例银,想必大家……都不想要了!”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跪地不起的楚云轻身上,不过一瞬,目光中便带了嫌恶,这人脸上血肉模糊,看起来狰狞可怖,果真是讨人嫌的东西。
“是,夫人!”
听着整齐的应和之声,顾秀琴满意的点点头,懒懒道,“老爷今晚上便要到家了,晚些时候准备迎接!”
安排完毕,她趾高气昂的自云轻身旁经过,当主母院关上的那一刻,下人们相互对视一眼,不知该不该上前。
“今儿第一天,先把夫人门前这块地擦干净吧,什么时候帕子掉地上不沾灰了,你就可以吃饭了!”说话只让你正是昨日里打晕她的内院管家朱福来,他笑意阴鸷,一双眼睛带着恶毒的光。
“来人,备水!”
顾秀琴院门之前乃是一块灰砖地,楚云轻便是擦上三天三夜都是擦不完的,此时得她却是点点头应了下来。
日头高起,当尚书府大小姐楚湘沅带着下人出现在主母院门口的时候,楚云轻正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擦着灰砖。
她抬眼望去,楚湘沅身着一套素色锦衣,袖口和裙边都用银线绣着茉莉,此时正用高傲清贵的姿态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