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点头,当即退下。
坐在楚云轻左后方的顾秀琴看到春桃离开,眉头一皱,交代一旁的绣儿几句起身跟了上去。
楚云轻觉得有些惊异,只因为楚湘沅的舞姿并非她想象的那么好,现在的她手脚好似收到了束缚,动作华丽,却施展不开,一支舞跳下来只能算是无功无过。
然而她面色如常,眼睛里也是看淡世俗的云淡风轻,楚云轻忽然想到,她的目的根本就是不被那看台上的人看重!
楚云轻的目光更加兴味了,这一场简单的献艺,竟能发现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慕青罗献丑了!”
忽然,一道黄色人影伴着一道轻喝一跃上台。
楚云轻大惊,大秦朝女子习武并不常见,在许多官家甚至被看做有违伦常之事,这女子也太胆大妄为!
激越的鼓点乍起,在这温馨浪漫的湖水中荡起一丝涟漪,黄衫女子踏着鼓点起舞,动作不似楚湘沅般的柔美优雅,倒是带着女儿家少有的豪气,她面上带着耀眼的笑意,摆动着腰肢,挥舞着手臂,这样的热情并不能打动其他的官家女子,却能感染楚云轻。
好一个肆意热情的女子!
“贵妃娘娘,青萝自小长在边关,实在不如京中的姐姐们多才多艺,那永生花你便给了嫣然姐姐吧,青萝献丑啦!”
慕青罗跳的气喘吁吁,却还要如此说道,期间透着灵动和天真,惹得楚云轻轻笑。
“青萝的舞本宫喜欢,赏!”
“这位是战死沙场的慕大将军之女,现在已经被封郡主之衔。”说话间春桃已经回来,手上拿着一架古朴厚重的古琴,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楚云轻当即接过,抱着琴翩翩走向那湖心的露台,坐在琴案旁侧的时候台下的议论声再起。
“臣女楚云轻为娘娘献艺。”
她看对面一眼,萧澈正端着茶盏,似乎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她的身上,而魏贵妃兴味看着她,遮着面容,其意何在?
“铮……”
轰然一声响,如同平地惊雷一般的在这一方幽湖掀起轩然大波,好似雷霆万钧自九天之上而来,一开始,楚云轻便将琴弦拉到了极致。
这注定是一支震撼人心的曲子,就连一直冷凝未动的靖王和目光带着倨傲的二皇子都坐直了身子,深深打量湖中心素手拨弦的女子。
这琴音之中含着怒,含着煞,含着重重杀机,让每一个在座的女子心惊,好似对敌的有千军万马,只凭她一人在阵中厮杀,百般挑衅,万般挣扎,只为突出重围,破阵重生!
众人无不沉浸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忽然……
噌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
萧澈远远的看去,似有一点猩红溅出,弦断,曲未终。
这变故来的极快,然而绝大部分的人却是看好戏的神情,即便是琴艺好,一支未完的曲子如何能成气候?
看台上的几人眉头一皱,都露出可惜的神情。
楚云轻将受伤的左手收回袖中,右手一转,再次落在了琴弦之上。
“铮……”
清音再起,戾气全消,楚云轻单手拨四弦,衣袂翩飞,恰若一缕清风过境,转而袭来的是淡淡荷香,幽幽低回间又好像情人之间的娓娓耳语。
萧澈握紧茶盏的手缓缓松开,嘴角勾出一丝惑人的笑意。
琴音婉转,周遭坐着的女子神情怪异看着背影淡薄的楚云轻,好似不敢相信。
忽然,静谧如斯的幽湖之中乍起涟漪,不过一瞬,红的,白的,花的,大小不一的锦鲤自幽湖深处涌上,都为了这膜拜这女子的琴音而来。
众人叹为观止,只见那锦鲤争相涌出水面,甚至低低跃起,在楚云轻周身溅起点点水光,水雾腾起,那一刻的她,便像是腾云而来的仙子,羡煞世间儿女。
一曲终了,看着聚在露台四周不肯离去的锦鲤,她面纱之下的嘴角微勾,“楚云轻献丑了。”
“好曲好琴艺!”
慕青罗当先起身高喝,眸子里尽是敬服,“青萝从来没有听过谁将破阵曲弹得这般惊天动地,楚姐姐好生厉害!何况这弦断了竟然还将锦鲤都引了来,楚姐姐的琴音可通灵兽,实在是让青萝佩服!”
魏初槿眸光中闪过一丝惊疑,此时她定定的看着楚云轻,说出的话带着不自知的寒意,“取下你的面纱,让本宫看看你是谁!”
魏初槿眸光中闪过一丝惊疑,此时她定定的看着楚云轻,说出的话带着不自知的寒意,“取下你的面纱,让本宫看看你是谁!”
楚云轻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她俯身行礼,“请娘娘恕罪,云轻此前受过伤,面容丑陋,只怕污了娘娘的眼。”
“哦?”魏初槿秀眉一挑,“本宫竟不是楚尚书有你这样一个琴艺高绝的女儿,连湖中鱼儿都被你打动不愿离去,看来今次的永生花本宫只能送给你了。”
“娘娘过誉了,池中鱼儿为娘娘的天人之姿而来,云轻绝不敢居功。”
楚云轻温润柔顺,毫无半点倨傲模样,魏初槿闻言掩嘴一笑,“这般好的人儿可惜了脸上有伤,秀荷!”
“娘娘。”
从旁里走出一中年妇人,正是这魏贵妃的贴身嬷嬷。
“去将楚姑娘请到后堂,看看她脸上的伤可有法能治,本宫料想着,一定是个姿容绝色的姑娘呢。”
楚云轻面色微变,这贵妃并无道理对她如此照顾,如此这般莫不是不相信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