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面对她的自责,那人大咧咧一挥手,满不在意的说:“怪我时常偷懒,学艺不精,自己受了伤还把人给吓着了。”
摊开的手猛的握紧,迫使自己不去思考那个人的事情。
“命,救命啊……”
突然,女子呼叫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转为清明,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急促的呼吸,脚步杂乱,枝桠莎莎响。
扶风面色一凛,停下脚步仔细聆听,抬眼一扫四周,很快的分辨出声音的方向。
他们此时站的地方是半山腰,抬头就见一个女子手提竹篓,一脸惊恐的由山上跑下,不时回头朝身后望去,她的身后,三名男子紧追在后,远远的,似乎还有一人。
女子脸上虽然脏乱,却不难看出正直妙龄,粗布麻衣难掩其曼妙身形,一头青丝狼狈散落,衣衫凌乱,好几处被树枝划破,一条藕臂露出,眼看着身后人越来越近,女子惊慌扒开面前树枝,脚下一滑滚落,骇得出声尖叫,直到遇到阻碍方才停下。
扶风一低头,就看见那女子滚到了自己脚边,原本挂在手臂上的竹篓子旋转几圈后在沈临风脚下停罢。
女子被摔的更加狼狈,身上多处划伤,绝望抬头时没想到竟然遇到人,眼中闪过惊愕,正在此时,那三名男子跟了过来。
这三名男子看上去二三十左右,长衫,灰布腰带,头发用一根灰色布条固定在头顶,手持长剑,待看见扶风和沈临风时同样惊讶,末了皱眉,三人快速对望一眼,其中一个身穿蓝布衫的男子率先开口:“你们和她是一起的?”三人脸上同时闪过杀意。
不待扶风他们开口,那女子猛的抱住扶风:“对对,我们是一起的,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他们可是很厉害的。”女子眼尖的看向沈临风身后的长剑,如同遇见救星一般匆匆爬起,躲到扶风身后,用着只有两人可听见的声音说道:“姑娘,求你救救奴家,奴家本是山下农家女,今日上这山来想挖点野菜,不料遇到这三个登徒子,见奴家姿容,竟然……竟然……”女子紧咬朱唇,胆怯抬头看对面三名男子,似是想起那羞辱的一幕,眼怒惊恐,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若不是奴家拼了命逃跑,怕是,怕是……”娇柔的声音悠停,惊恐的眼透过三人望向后方,一张脸苍白如纸,双手紧抓扶风衣裳,紧到骨节处泛白,更加朝扶风移去。
如此同时,扶风双眼猛地紧缩,难以置信看缓步走来之人。
那男子步伐稳健,身形挺拔,简单衣着难掩眉眼间那股浑然天成的傲气,即使男子逆光而站,一张脸完全隐于阴影之中,却依旧可辨其俊朗的轮廓。
男子在十米外便停了下来,单单只是站着,浑身便散发着威慑,一双眼一一扫过所有人,最终停在那三人身上:“你们能力变差了。”
低沉的声音不怒而威。
三人面色一变,跪地:“属下该死,主上恕罪。”
“先起来吧,莫要浪费时间。”
“是。”三人恭敬起身。
即使厉光看不清那人摸样,扶风也知道那人正看向自己的方向,紧握的双手忍不住颤抖,那人低沉的声音如有魔力一般,敲击着胸口。
那身形,那声音,即使化成灰她也认得。
封半城!
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心口那块牙骨如大火中滚过的铜铁,烙的皮肉疼痛。
心,跳的飞快。
谁在耳边说话,却是一句也听不清,谁抱住了自己,四肢僵硬一般没了动作,四周的一切切突然静止,只剩下她和他。
“喂,我们主上在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姑娘,求你救救奴家。”
咽喉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踉跄一下朝后退,险些跌倒,手臂上一暖,猛的被人接住,低沉询问的声音犹在耳边:“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曾经就是这个声音给了她极致的宠爱,也是这个声音给了她难以磨灭的痛。
抬头,男人俊朗的脸近在咫尺,俊而挺的轮廓,一双眼透着万般锋芒,就如同上天的宠儿。
“啊!”一声凄厉的叫喊,猛的推开眼前人,胸口剧烈起伏。
男人微露惊讶,皱眉,眸中散着淡淡蓝光。
猛的一晃神,两张脸重叠,面前人一脸漠然,她却是看的清楚。
哪有什么询问,那人自始至终站在原地不动分毫,那人也不再是十年前那青涩的少年,扶住自己的是沈临风。
沈临风的手宽厚,上面满是粗茧,手掌粗糙,却是干燥的,此时碰着竟觉得异常平静。
三人疑惑看扶风怪异举止,自家主上已放下话,不敢多耽搁,只想速战速决:“你们若不是她的同伙就不要多管闲事,若是……”男子话落,面上一凛,拔剑相视,那意思很明显。
女子见此,双腿一软,泛红的眼看向扶风,眼中满是祈求,期期艾艾开口,一脸悲戚:“姑娘,若被他们羞辱,奴家,奴家还不如一头撞死了得。”说着掩面而泣。
被这一喝,扶风一伸手把女子护到身后,润了润喉,直至声音不再暗哑后轻声安抚女子:“姑娘莫怕,扶风定不让他们糟蹋与你。”抬头一脸冷清的看着眼前人:“若是什么,难不成你们想在这光天化日下欺压个弱女子不成?”
三天脸都黑了,瞪向女子,开口解释:“姑娘怕是误会什么了,我们……”
“呜哇!”女子凄厉一叫:“不活了啊不活了,若让人知道了,我,我还……”说着一头埋进扶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