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张脸,单单露出面具下的一双眼,深邃犀利。
男人身上的伤在后背和一条手臂,刀伤很深很长,伤口有腐坏,大概是受伤后做过什么激烈运动的关系,严重拉伤,血肉翻出。
利落消毒撒药包扎,动作不快却熟练,眼都不带眨一下。
男人似乎被人伺候贯了,很自然的享受照顾,偶尔金质面具下的眼还闭上一闭,小歇。
包扎好后,男人站起来动了动,满意的轻嗯一声,冰凉的手伸出勾起扶风白皙下颚,一阵审视:“这么瘦弱?”似是不满所见。
“看不出来,胆子倒是不小。”
金质的面具猛的逼近:“知道么,你是第二个敢当面威胁我的人。”
感觉下颚传来的冰凉和疼痛,扶风迎视他的目光:“不是威胁,只是谈条件。”
以命换命。
高傲的男人是永远无法容忍别人威胁的。
男人轻笑一声,松开手,轻拍她始终笔挺的背,深邃的眼微眯:“敢和我谈条件的也不多。”
白皙的下颚一圈红印很明显。
“咻——”
屋外,流光刷过,七彩的光芒印在扶风白皙的脸上,印着一张脸娇艳无比,眸光清亮。
男人收手,拂袖间紫光迷离,只见那微卷的发飘动,渐渐消失。
“看在你包扎不错的份上,你这条命就留着吧。”
“……”直挺的背一软,原本还直挺挺站在原地的人跌坐在地,带血的双手垂落,淡色唇轻呼一口气。
这男人给人的感觉太危险了,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而自己这幅身子太弱了,用了很大的力还控制住双腿不发抖。
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的站起,匆匆擦去手中血,朝着男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男人高站于屋檐,绛紫的衣袍翻飞,微卷墨发被风吹起,遮了大半金质面具,眼眸微侧,俯瞰屋下那抹纤细身影,面具下的眼不自觉的眯起。
唰唰几声,数道黑影立于身后,单膝落地。
领头人恭敬开口:“请主子恕罪,属下来晚了。”
男人眼未抬,只沉声说道:“回头自己去领罚。”
“是。”
“事情办好了么?”
“是。”那人沉吟后问道:“主子可要亲自看看?”
男人想了想:“过几天我会亲自去。”
黑衣领头人应了声:“主子身上的伤……属下带了大夫前来。”那人话落就要招手,却被男人打断。
“不用。”男人锐利的眼看着快速消失在视线内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已经包扎好了。”握了握冰凉的手,上面似乎还残留那女人脖颈上的余温了。
空气中淡淡药香似有若无。
本来只是想找个无人的屋子歇歇,先止了血,等着属下来接应,却不想……
这女人看上去柔弱的不堪一击,脸也透着病态的白,不想如此胆大,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也面不改色。
呵,有趣的女人。
想到那人最后跌倒在地的画面,面具下的眼染上笑意。
黑衣领头人抬头看一眼男人所站的住宅,待看清后微露惊讶:“‘聚贤山庄’?”在看见男人不变的神色后迅速敛去心神,低头恭敬等待吩咐。
“可要当面道谢。”
男人微动衣摆,朝着底下闺阁淡扫一眼,收了笑,眼中神色突然变得沉重。
“不用。”
一个插曲而已,不足为道。
“主子可还有什么吩咐?”跟了这么多年,很快的发现不对劲,黑衣领头人慎重开口。
“准备一顶软轿,最快的……那该死的女人竟然敢……”
话未完,男人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底下黑影惊慌上前搀扶,如来时一般快速消失,一时间屋檐上寂静一片,独留天边一轮新月。
再说扶风,冲出来第一反应就是出门寻找,总觉得那危险的男人太过怪异,四下张望,哪有什么人影,独留树影绰绰,绕一圈方觉不对,哪有受伤的人跑得这般快,怕是有人接应了。
上药时那男人根本毫无防备,或者该说那男人料定她不会动什么手脚,所以那小小一点低等迷药男人也没注意。
药是一言给她防身的,极轻的迷药,无味无色,却可让人昏迷半个时辰。
往往越轻的药物越容易让人失去防备,特别是对这样一个充满自信的男人。
更何况那药在包扎的布上。
该说是自己这副样子太柔弱了让人失去防备还是男人自负贯呢?停脚看了眼四周,陌生一片,而自己正站在一片花圃中,四周是假山亭台,正对着的是一间间厢房。
来‘聚贤山庄’可说有些日子了,平日里甚少在府中走动,可要说熟悉,也算勉强识路,真要说起来,不常去的怕是只有庄中后院了。
正想着时,就见正对的厢房门吱呀一声开启,一家仆摸样的中年人拉开门站在屋外静候,走出来的是柳庄主,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中等的身形,头上带着斗笠,看不清摸样,柳庄主对那人很是恭敬客气,却也不是那种逢迎拍马,眼中带着热切。
“老爷,小心脚下。”
开口的是那个家仆。
扶风听这声音觉得耳熟,细看那一对主仆,再看那斗笠,想起白日里自己撞的那人。
那位老爷走出门后看了眼四周:“怎不见你说的人?”
“让府中下人去叫了。”柳老爷看了眼远处:“这次前来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