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最终的最终,大殿之中两相对持,她已是大都‘罪人’,他手握铁证。
他穆远指出了她的罪,他封半城订了她的罪。
深秋的夜,纤细白皙的手紧握,指甲掐进皮肉都没有所觉。
“……”
乐声悠悠传来,婉转绵长,带着几声轻叹几声愁。
“……”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僵硬的身子放松。
是谁如此雅兴,夜夜吹奏?
每每总会听见这个声音,时间不定,起先厌烦,现在说不上喜欢,却也是习惯了。
可是庄上哪位下人所为?
再抬头已到自己所居住的小屋,推开门的瞬间,扶风猛的感觉不对,心中顿生警惕。
陌生的气息,血腥的味道……
佯装镇定的一步步朝前走,掏出火折子唰的点亮烛火,屋内一切清明。
“不要出声。”
低沉嘶哑的声音伴随着猛然靠近的陌生气息和血腥,身后门唰的关上,火光下,房中地面滴滴血液,掐在脖子上的手冰冷,手中火折来不及盖上,这么近的距离,那人身上的血腥味更浓烈了,呼出的气息粗重。
不用看也知道这人身上的伤很重。
“咚咚咚!”
敲门声来得恰是时候。
“扶风。”
是一言。
身后高大的身子紧贴,冷冽血腥的气息逼近,脖颈上的手稍稍移动,手指刚好放在最脆弱的地方。
“……”无声的警告,扶风微仰纤细脖颈,白皙下颚微抬。
“扶风?”屋外的声音有些迟疑:“怎么不回应?”
“……”
感觉脖颈上的手动了动,扶风仰头看门外身影,艰涩开口:“一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要睡了,伤小姐已经看过,没事了。”
身后的人浓重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重量慢慢压了过来。
“我不太放心,你今天的情绪有些不稳,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
扶风知道,一言是担心自己,因为今天自己不同寻常的举止,听他这话若不当面看着她完好是不会放心的。
一言这人虽然温和,在某些事情上却是很坚持。
“打发他走。”
身后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身上,若非前面低着圆桌,扶风怕是支撑不住两人的重量了。
张了张嘴,因为脖颈上冰凉的关系,说话来有些痛苦:“一言,我真的累了。”
“扶风,听话,等……”
“少主。”突然而来的声音刚好打断一言的话,接着是一阵小跑步声:“庄主让您去一趟,说是急事。”
“很急?”
“庄主让少主马上过去,在后院厢房。”
“……”屋外一阵沉默,屋内人握了拳,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一言才再次开口:“扶风,你早些歇息,我先走了。”话语顿了顿后放低了声音继续道:“那王蒋一届莽夫,度量极小,今日这事怕是不会甘心的,最近注意点。”
脚步渐渐远去,屋内寂静一片,良久后她抬手盖上手中火折。
“你可以试着再动一动。”嘶哑的声音透着危险,掐在脖子上的手加重力道。
“你也可以试着再用力,血一定越流越多。”她的声音比起身后人温和不了不多少,清冷一片。
既然人走了就没有什么好顾忌了,她挺直了背,抖了抖身子。
那人一用力,虽然控制的很好,却还是可以感觉到些微颤抖,以及空气中更加浓烈的血腥味。
“……”身后一阵沉默,接着是冷笑:“我可以要了你的命。”
靠的近,没说一句话,气息都毫不保留的喷在后颈。
她学着他的语气冷笑:“你大可以继续僵持,我死了你离死也不远。”
这人身上伤很严重,冰冷的上手可推测这人血流过多,加上这偷偷摸摸的举止,不用猜也知道是见不得光的,若不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她就不信,此时可以找到人帮忙的话这人会在这里。
“……”
身后又是一阵沉默,两人就此僵持,那人似是在思量什么,良久后开口:“有止血药么?”
“有。”
“干净的白布?”
“有。”
“会包扎么?”
“会。”
“很好。”那人嘶哑道一声好,手缓缓松开,身上的重量一松,接着是衣裳摩擦的声音。
扶风拿了柳青蓝今天给自己的伤药和布条后朝那人走去,那人一身绛紫色衣袍多处划破,粘了血,烛火下,一身紫衣的人显得尊贵无匹,明明受伤严重,气息不稳,勉强靠着座椅旁的圆桌才能支撑坐起,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存在感,威仪,高傲。
这种感觉扶风就在两个人身上看见过,一个是封半城,另一个就是眼前的男人,这样的人就好像一种天生的光环围绕在四周。
不同的是,封半城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如狮子一般耀眼的存在,光芒四射的战神。这人却似猎豹,坐在那里给人一种天生养尊处优般的雍容,如同蛰伏的野兽,伺机而动,谁都不知道那双利爪会在什么时候伸出。
昏黄光润下,男人脸上面具散发着淡淡金光。
那是一面纯金打制的面具,很精致,甚至可说得上是漂亮,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眉眼鼻嘴,轮廓,巧夺天工的好似真人真面,一个黄金的人脸。
这面具带在男人脸上恰好,不难看出这是根据男人脸型所打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