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恼怒动手,哪管是孩子还是什么,冷静过后方觉过了,料是平时,怎会和个小娃娃一般见识。
左都大将军,动作永远快过大脑。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扶风直直看着他,不露看他眼中任何一个变化。
这女人好大的胆子,竟然尊卑不分,权威被挑战,王将深深皱眉,那点点心虚早不见:“你们这些反贼有什么权利质问本将军?”
扶风如被挑逆鳞,双眸深深眯起,仰头大声质问:“我大都良善百姓,你凭什么开口反贼闭口反贼?”
“杀我大都军将及将士,不是反贼是什么。”
“好一句杀之反贼。”扶风怒急反笑了:“单单杀死一个军将和一些将士,你凭什么认定我们就是反贼?”
“本将军有权怀疑你们这些愚民和他国勾结造反。”
一句‘勾结造反’,柳庄主白了整张脸,向来温和的眼深幽一片。
却没人发现,扶风本就苍白的脸在听见那几个字时几乎失血,纤细的身子震了震,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末了是满腔愤怒:“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勾结他国,你又凭什么认定我们就是造反了?”
脑中回响的却是那一道圣旨,冰冷的声音——凤后通敌叛国。
“不问是非不问情由,你凭什么言辞凿凿说我们是反贼,你凭什么下令处死我们?”
一声声质问,一声高过一声,句句紧逼,王将看着眼前瘦弱的女子,那眼中满腔的痛苦和愤怒,有一瞬间有点招架不住,觉得这不堪一击的身子内似乎藏着另一个灵魂,一个怨恨愤怒又痛苦的灵魂。
在看四周,一干人等同样愤愤相望。
王将惊讶过后是愤怒,自己竟然让一个女人给当场质问了,还动摇了,这是万万不可的,一拉缰绳沉声怒喝:“我是天朝的大将军,就是把你等逆贼抓起来当场处死也理所当然。”
“为官者,当上正其品,下正其行,当有大将风度,你现在这个样子如那些土匪恶霸又有何区别,还像我大都正四品大将吗?”
不说杀良冒功一事,单是此一出,定会失去民心。
就是这样的人才会带出那样兵来。
“你胆敢侮辱朝廷命官!”
“你口口声声朝廷命官,说杀军将者逆贼也,那敢问你将我大都左都大军数十万人双手送于蓝炎是否反贼?”
“……”王将猛的张嘴却是一时哑然,无疑是被说中了痛处,末了狠狠说道:“那是兵败。”
“呵,兵败?”扶风看着眼前高大狂傲的男人,冷笑出声:“领军将军自刎,为何副将还再此?”
对,她就是心有不甘。
她知道此话有些失当,可是想那人就此不再了,心中难免沉重,再看眼前人,心中更是不甘。
此人哪有堂堂大将军的风度?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王将一张脸白一阵青一阵,身后将士听提到自己原本主将,不免一阵伤感,原本威风凛凛的气势大减,寂静一片。
王将这般被羞辱,在看座下之人,一时恼羞成怒,看着扶风的眼中满是杀意,提刀下马朝着扶风而来。
“小心!”
“住手!”
一时间两道声音同时传来,扶风却是一愣呆在当场,眼看着大刀迎面而来,被人拦腰抱起退后都没感觉,视线不受控制的朝着远处看去。
大批士兵散开,中间空出一条道路,须臾可见一群人大步走来,领头人身高八尺有余,俊郎星目,一身银白盔甲威风凛凛,额前数缕黑发零散遮住半边剑眉。
他的步伐沉稳而迅速,所到之处马上士兵匆匆下马跪拜。
“穆将军!”
“……”扶风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双眼忘了眨动,整个身子都颤抖了。
“扶风?”感觉到怀中人的不对劲,一言担忧出声。
他以为扶风刚刚对持王将只是佯装镇定,现在松口气后方知害怕,不免一阵心疼,无人知的双手紧握。
王将么?
温柔的眼中闪过狠厉。
明明就在此,却让她一次次的陷入危机。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保护她,一定要更强大才行。
牢狱中,当看见满是鲜血昏迷过去奄奄一息的人时他便发誓,一定要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那么一人。
她带着她逃到这关外并不是为了让她重新走那一遭地狱般的日子。
此时的一言并未发现扶风眼中发的变化,同样的,背对的人也没有发现身后人眼中的决然。
扶风只是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人,看着那人越来越近,看着那人一脸威严的走来。
似是感觉到了她强烈的视线,穆远朝他看了一眼,却是很快收回,站于人群沉声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穆远,官居二品大将军,统领座下百万大军驻扎关外,官衔虽然低杨武大将军一等,却是一个主在城中一个主在这边关,可说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真要论起,也算是同等。
毕竟穆远那是当今尧帝亲提的,有那么一层谁都知道,常年驻扎关外,威名早已远播。
所以,就连杨武在穆远面前那也是要礼让三分的。
王将自是狂傲,又是跟着杨武的,所以来到关外被这一层压着难免有点不服。
在他看来,眼前人不过是仗着尧帝宠幸才得此罢了。
所以面对来人依旧高坐于马上,傲慢开口:“本将军怀疑这些人是反贼。”一双阴狠的眼却是狠狠瞪向穆远身后的军师。